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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太子殿下!」不知在書房中呆坐了多少天,終於有人來報,「太子妃想出城,被屬下攔下,她說要見您。」

  「讓她進來。」蕭揚弄不清此刻自己是緊張還是得意,臉龐脹成紫紅色,握著的拳幾乎要捏碎茶碗。

  久不見陽光的書房忽然全然敞開,季初櫻裹著一身雪色披風立在門邊,熟悉的腳步聲,一聲一聲的敲打他心的極點,一步步向他逼近。

  「我犯了什麼罪?」她的嗓音跟他的一樣,略帶沙啞,「太子不僅禁止我出城,還扣押了我的行李,妾身需要一個解釋。」

  「攜帶他人財物私逃,這算不算有罪?」他費了好大的勁,才斂住眼中的痛楚和愛火。

  「如果妾身沒記錯,那些東西是太子賞賜給我的吧?」

  「對,是我賞的,所以我也有權利收回。」

  「呵呵呵!」季初櫻諷笑,「這就是所謂的堯國皇室風範?哼,這麼小氣。」

  「對待下賤的女子只能用下賤的手法。」他還以同樣嘲諷的眼光。

  「好,很好。」

  或許是他看錯了,竟覺得那充滿笑意的眼中泛起一片傷感的霧色。

  她逼近,指尖輕撫他的衣襟,「既然太子殿下已經認清了我的真面目,那麼小女子便不再裝腔作勢,咱們來做一樁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

  玉指更加放肆的探進他衣內,直達赤裸的胸膛,「我取悅殿下,殿下則把東西還給我。」

  「就像你們中原煙花女子常做的那樣?」他的心頓時噴出怒火,恨她輕賤自己,也恨自己出語輕賤了她。

  她微微一怔,隨即笑得盎然,「對,就像嫖客們喜歡做的那樣。」

  「好!」蕭揚一用力,椅子的扶手頓時折斷,清脆的響聲把她嚇了一跳,「成交!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取悅我。」

  季初櫻解下雪色的披風,解開緞帶、羅裙、紗制的衣裳,略一猶豫,將薄薄的綢褲和繡著粉荷的肚兜也一併除去,霎時,整個人兒一絲不掛,亮澤的玉體呈現在他面前。

  蕭揚的喉頭緊了緊,他抑制住潮水般襲來的喘息,靜靜看著她。

  她走了過來,蹲下身子,剝開他的前襟,濡濕的小嘴吻上那起伏的胸膛,手兒輕撫的在他壯實的身軀上游走。

  欲火立刻被點燃,他很想一把抱住她,狠狠地壓住她,把自個兒沖進她的體內,策馬奔騰……

  然而尚存的理智在這一瞬間閃現,他警告自己不能再繼續下去,不能再一次墜入她溫柔的陷阱。

  季初櫻秀發散了,他這才看清,原來她髻上樸素無花,只有一支木簪插著。

  那簪……好熟悉,是他親手雕給她的。

  「為什麼還戴著它?」他一把將簪奪過來,在瀑發飛揚中,托起她的下巴,「告訴我,為什麼?」

  話語由激怒變成柔情,他顫抖著,帶著一種渴盼的目光,等待答案。

  在她心中,應該還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真正的感情吧?至今他都不願相信,一切的溫存與海誓山盟只是謊言。

  「哦,它呀,」季初櫻丟過一個不屑的神色,「戴著它當然是為了感動你嘍!否則這種又土又不值錢的東西,誰要?」

  蕭揚微微閉上眼睛,整顆心已經沒有感覺了。「啪」地一聲輕響,他將木簪折成兩段,然後一甩手,在空中劃出兩道弧,它們被擲出窗外。

  雕簪子給她的時候,不過是一年前,一對純真的少男少女,在水流清澈的溪畔互訴心事。大堯宮像一個魔,吞掉了他們的靈魂,把他的櫻花仙子變成了妖魅,把他這個木訥少年變成了此刻被報復怒火焚燒的狂徒。

  他好想念從前,那回不去的時光。

  「太子不會言而無信吧?」季初櫻伸出手,「我取悅了你,酬勞呢?」

  「拿去!」他從抽屜中取出東西,朝她迎面一撒,似雪花般漫天散開。

  那是銀票,幾十萬兩,她變賣了他送她的所有禮物、所有感情,換來的薄紙。

  她一心惦記的,既然是這個,那他就遂了她的心願,如數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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