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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而不是一個為了賺錢而不擇手段的俗女,不是你!

  兩種完全不同的樂器,難以演奏出奇妙的和諧。

  她的遲疑給了肖伯納機會,揮開慕莊的手,他要告訴他:“你除了拉琴,你還會什麼?要知道,愛一個人不是拉琴給她聽就可以的。你確定你有能力照顧司空嗎?”做他們這一行的,為了達到贏利這個最終目的,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為了贏得愛情,肖伯納拋棄了一種叫人格的東西。

  “慕莊,你根本沒有能力照顧司空,你知道的,要是真為了司空好,你就自覺地離開她,如果我在司空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對誰都不好。”

  他知道?他知道他的過去?慕莊神色慌亂地避開了肖伯納尖銳的目光。他想拉琴,這時候惟有拉琴才能使他平靜下來。

  肖伯納這話是什麼意思,司空空想從慕莊的跟中找出答案,向來清澈的視野逃開了她的追蹤。他選擇沉默,他竟然選擇沉默?

  慕莊握著小提琴的手越垂越低,耷拉著腦袋,他像一個失敗的戰士。他只想知道: “空空,你願意跟我回家嗎?”

  “你不用為司空的住處擔心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她一直住在我為她開的賓館裡。”肖伯納打斷慕莊最後一點遐想.

  他猶不信,“空空,他說的是真的嗎?你一直住在他那裡?”他將肖伯納提供的賓館理解成肖伯納的住處,事情刹那間變了性質。

  事實擺在面前,司空空無力辯解,她更想知道:“告訴我,肖伯納剛才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真面目?”

  在司空空的追問聲中,慕莊搖了搖頭,他不能說,一旦說出他就會失去司空空,徹底地失去她。或許,他早就失去了她,從她離開他家的那一刻開始.肖伯納說得對,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他根本沒有資格擁有她。

  沒有……

  轉身,慕莊帶著他的小提琴離開了司空空,這一次是他主動離開。

  司空空眼睜睜地看著慕莊走出了她的世界,很多次他都是像今天這樣將背影留給她,可每一次她都想著下一次他走向她的樣子,只有這一次,這一次是真的走開了,他們再無回頭之路。

  抓、咬、啃、打——白雲用盡了所有方法,也沒能將怒氣完全發洩在何必身上。腮幫子氣鼓鼓的,她快要爆炸了。

  “何必,你到底是不是老師的學生?竟然眼睜睜地看著老師掉人那個魔女的掌心。你不但不救老師,還推他下水,你到底是誰的學生?奸細!你是司空空那個魔女派來的奸細!”

  冤枉啊!何必在心中感歎,他哪有推老師下水,明明是老師自動走入水中,與魔女嬉戲的。唐僧要是愛上了白骨精,即便是孫悟空也無奈啊!

  明知道不是何必的錯,但他好歹也算慫恿者,白雲哪會善罷甘休,“就是你的錯!你如果跟老師說『司空空不會愛上你的,她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想從你身上達到她想要的目的。』老師每天聽,每小時聽,每分鐘都聽,他一定會相信這個事實,不會再中了魔女的詭計。”

  “白雲,你鬧夠了沒有?”何必拉下她不斷捶打在他身上的手,要她正視他的目光,“老師已經二十七歲了,他不再是那個年輕稚氣的少年,他是你的老師,不是你一個人的玩具。他有權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他的智商也足夠有能力看清面前的每個人,包括司空空,包括我,也同樣包括你。”

  他的話輕易讓白雲愣住了,難道……難道……

  “老師他知道我……”

  “老師的智商、情商都沒問題,你當真以為他看不出你對他的好嗎?”何必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始至終看不清事實的人只有白雲一個,她看不透老師,也看不透他何必對她的情感。

  伸手將她抱到膝蓋上坐穩,像他們倆小時候一樣,那個時候沒有老師,有的只是他們兩個。

  “白雲啊白雲,究竟什麼時候你才能長大,才能明白愛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他的氣息伴隨著他的話回蕩在耳邊,他的臉貼近她的耳際,這親昵的舉動怔住了白雲.她首次認識到,那個陪著她一起練琴,陪著她參加比賽,陪著她一路走過來的何必,已經不再是當初的何必。

  就這麼安靜地待一會兒吧!為那錯過的歲月哀悼。

  “吱!”

  門打開了,撞醒了沙發上相依偎的小提琴伴侶。

  “老師——”

  慕莊握著小提琴走到琴架旁,站在中間,他的左眼觸及的是自己的床,右眼所及卻是司空空曾睡過的地方。她走的時候帶走了所有的行李,卻留下了這張床。掛著九把小提琴的琴架將兩張床阻隔開,即便站在中間的他,也無法同時睡在兩張床上。

  除了拉琴,他還會些什麼?他還能做些什麼?

  擺出熟悉的姿勢,慕莊拉起了小提琴,一首接著一首,他將自己全身心投入到琴聲中,忘了一切。

  剛開始的時候,何必和白雲誰也沒有在意,只當老師在司空空那裡受了什麼刺激,需要借琴聲發洩一下。可是過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老師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們這才慌了。

  白雲試圖打斷他的琴聲,可惜無論她怎麼喊,怎麼叫,怎麼用手去拉他的弓,掙扎到最後,慕莊依舊旁若無人地拉著琴。何必眼見情形不對,也來不及細想,借用老師的手機撥通了司空空的電話。

  看到手機上熟悉的號碼,司空空徘徊在接與不接之間。慕莊的身上究竟有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肖伯納究竟知道些什麼,慕莊又在掩飾些什麼。好多的迷霧盤桓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也許,這個電話能幫她解開謎底。

  “喂?”

  “司空空,你快點兒來老師這兒,快點兒啊!”

  是何必?司空空的腦子轉了一個彎,難道他又教唆慕莊玩什麼花招?“你是不是又想說慕莊為我煲雞湯,結果把自己的手給砍了?”第一次上當受騙叫意外,如果同樣的謊言讓她二度受創,那就是她愚笨了。

  何必不知從何說起,畢竟她不知道老師的過去,不知道今天的情形對老師而言意味著噩夢重演,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司空空,我只說一句:如果你對老師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就快點兒過來。否則……否則,你會後悔的。”他能說得只有這麼多。

  結束通話,司空空仍舊對著手機發呆。這算什麼?威脅她嗎?作策劃的時候,她經常會跟商家說:這是多好的一個策劃案,如果不做絕對會後悔的。如今這種事居然發生在她身上?她還就吃軟不吃硬了呢!

  不去!說什麼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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