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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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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著說著,他這位親王就跟他那塊草根成了一樣的?他這話是擺明瞭在將他的軍啊! 宏親王不客氣地擺起了架子,「若你我真是一樣,你又何必請我從宮中帶御醫來醫治阿四呢?你自己想法子救她便是了。」 胡順官迎頭望去,放下擲地有聲的話:「我雖沒有宏親王的能耐,但在愛她的感情上,絕不比你差一絲一毫。」 好啊好啊!明知道阿四是他惦記的女子,也敢大放厥詞跟他搶。宏親王何曾遇到過這樣的對手,這下子他求勝的欲望更強了。 喜歡阿四已經不再是一種單純的情感,而成了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 阿四不是在他面前誇獎胡順官的草根精神嘛!宏親王偏要贏這塊泥地裡的草根,他要讓阿四看到誰才是真正愛她的男人。 「剛才御醫的話你也聽到了,阿四這個病要長期調養,藥也得用宮裡頭的珍品。我打算等她病情稍有好轉,便接她回京城調養。這樣御醫為她瞧病也便宜些,用什麼藥吃點什麼補品,王府內也能照應到。」 他這是擺明瞭要將阿四從他身邊帶開,胡順官仍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王府自然比這裡好上許多,阿四若能得王爺照料,那是再好不過。」 呃?他這是什麼態度,直接將阿四交給了他,連點掙扎都不帶的。莫非,他並不愛阿四?宏親王琢磨著看他平日裡對阿四的態度,絕對不比他這個親王愛得少啊!他剛剛自己不也承認了嘛! 「胡順官,你在跟本王耍什麼花招?」 「我是商場裡滾過來的,所謂奸商、奸商,任何時候我都可以玩門道、耍花招,獨獨在有關阿四的事情上,哪怕是再小的事,我也不想開玩笑。」更何況是動心眼耍心機了。 這事上有哪個男人願意親手將自己所愛的女人送給另一個男人,這還不叫耍心機? 顯然,宏親王並不相信胡順官的話,是啊!他這樣的天皇貴胄,怎會懂得他這種草根男人的心事呢! 「她不愛我,沒關係;她成為別人的妻,也沒關係;我只要她活著,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只要我知道,她和我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即便親手將她送到另一個男人的身邊,我亦心甘情願。」 赫然間,宏親王對阿四的感情被這個草根男人給比了下去。 他是故意要顯示自己對阿四的感情有多深,愛得有多無私是吧!宏親王就跟他比下去,他就不相信當胡順官得到榮華富貴,徹底脫離草根生活,還能是阿四所欣賞的那塊草根。 在昏迷了幾十天之後,阿四終於退了熱,漸漸清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最先見到的便是宏親王,她正奇怪自己身在何地,怎會把京城裡的宏親王給招來了。宏親王已經嘰裡咕嚕說了一長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股腦地全都吐了出來,聽得她恨不得把耳朵給關起來。 還是酣丫頭瞭解她的心思,使出看家的武功硬是把宏親王給擠出了房門。 「阿四,這是我照著御醫的方子給你燉的補湯,快喝點吧!」 那黑糊糊的當真是補湯嗎? 抬眼望見酣丫頭那張髒兮兮的臉,阿四心知她這個漕幫大小姐從不曾下過廚房,即使是對自己的老爹也不曾這般用心過。看在她如此勞心勞力的分上,阿四咬牙嘗了……一小口所謂的補湯。 味道還不錯,就是賣相差了點,不知道喝進肚裡會不會肉沒補回幾兩,反而拉得她脫水。 眼一閉,心一橫,她一氣全都喝了! 阿四順手遞了碗,酣丫頭接了過來走到門邊順手遞了出去,那裡早有個懂事的下人杵那裡等候良久——言有意發現做牛做馬連做狗伺候四小姐的日子又回來了,只是這會兒伺候的不是他的衣食父母,而是一個小丫頭,且人家全然不領他的情。 他也不知自己幹嗎跟在人家屁股後面繞圈圈,權且給自己找個藉口——當上漕幫女婿等於掉進錢窩子裡。 所以,乖乖去洗碗吧! 阿四見酣丫頭將這野心勃勃的言有意調教成這副模樣,著實有些忍俊不禁,「或許你便是老天派來治言有意的那個人。」 「啊!那阿四你狠了,居然能把大清的親王治得服服帖帖的。」酣丫頭想到宏親王那一臉的癡情就禁不住吐舌頭,「人家可是親王噯!親王哦!放著滿屋子的嬌妻美眷不要,跑這兵荒馬亂、瘟疫盛行的杭州城裡陪著你這位病美人,想想我都覺得感動噯!」 到底還是小姑娘家家,隨隨便便就被感動了。愛情可以是一瞬間的感動,可是相守一輩子卻無法靠這份感動綿延到永遠。 阿四低頭扯著錦被,喃喃問道:「胡順官呢?我醒來也有幾天了,怎麼沒見著他?」 「別提那個臭男人了,平日裡看著對你還不錯。沒想到你病得這麼重,他竟然把你丟在這裡,自己跑出去享樂了。」 說起胡順官,酣丫頭就滿臉憤憤,「你知道嗎?你病了這麼久,他居然放著你不管,跟左宗棠做起了買賣。說什麼越亂的地方就越能賺到錢,左宗棠將杭州城的戰後重建交給了他,他在這杭州城的生意又做起來了,還開了一家藥店,取名為胡慶餘堂。眼看著生意一天天好了,他的心也一天天大了。前兩日,他居然一氣弄了十二個美妾養在院裡,你聽聽!你聽聽這西邊的院子還真是鶯鶯燕燕一路歌聲不斷呢!」 自阿四醒來就覺得這耳朵邊上全是女子嘰嘰喳喳的聲音,再沒想到竟是胡順官弄了這麼些美妾養在院裡,還緊鄰著她而居。 「這可真是關鍵時刻瞧人心啊!」酣丫頭掰著手指頭拿兩個男人做比較,「宏親王那麼尊貴的一個人整日寸步不離守在這裡,一會兒招呼御醫為你診脈,一會兒命人弄藥燉補,一會兒又想法子弄些好玩的東西逗你高興。可他胡順官呢?除了做生意就是進西院跟那幫鶯鶯燕燕談笑風生,怕是都忘了你還病在這裡呢!」 阿四聽著,卻也只是聽著。不生氣不皺眉,像沒事人似的靠在床邊想著她的心事。 有時候她就是這樣讓人讀不懂,酣丫頭推推她,湊到耳邊問去:「阿四,你一點也不喜歡胡順官嗎?」 「喜歡啊!」她答得是酣丫頭意料之外的乾脆。好歹人家也是百年後的二十一世紀女性,感情之事沒什麼不可告人。 喜歡就是喜歡,她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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