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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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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離開我。」斜日忽然道出口的話更像是哀求。 今晚的娘好像很柔弱,珠珠忍不住伸出手來拍拍她,算是安慰,「我是娘的女兒,怎麼會離開娘?」她還要撮合娘和爹重新在一起呢! 此時的斜日心中充滿自責,「我哪裡有當娘的樣子,我在王宮中這麼些年一直是被別人照顧,根本不懂得照顧他人,即使你和修竹是我親生的,我也極少照顧你們,都是奶娘,還有……還有你們的爹把你們帶大的。而且我這個娘極有可能會給你們帶來災難,珠珠,你還要認我做娘嗎?」 「當然要!」這種時刻搬出最有才學的爹說的話肯定最有說服力,「爹曾經跟我說,不管娘在哪裡,不管娘做什麼事,娘都是我們最好最好的娘,永遠的娘。」 斜日扯開嘴角,有些欣慰。知她莫若駱品,他應該瞭解她要修竹認駱三夫人為娘的深意了吧! 跟她脫離關係,會讓修竹在民間活得更安全。 知她如他,該知道無論她到哪裡,無論她是白衣還是女主,都是他的妻。 駱品,你可明白? 「啊——」 駱品難得睡到日上三竿,竟為噩夢所驚醒。夢裡他聽見斜日一再地質問他,他卻一個字也答不出來。 修竹過繼給駱三夫人為子已有段時日了,三夫人絲竹也遵守承諾寫了信給四處遊歷的駱家老大駱舫游,告知了臨一水的近況。 回來報信的人說修竹在駱家一切安好,叫他勿念。他倒是不記掛兒子,一個人守著這麼大的青廬,白日裡徒弟們進進出出,倒也好打發。入了夜,冷床單枕,他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著了,夢裡全是她身著白衣的影子。 莫不是有什麼事要發生? 駱品正暗自尋思斜日會發生什麼事,不消半日,宮裡便出了傳聞。 臨一水臨大人當朝向斜日女主提親,說願終身與之為伴,為夫、為臣、為友、為伴。 據說,臨老九的「四為」心願讓斜日女主欣喜得當場昏厥過去,隨即民間還是流傳起女主下嫁臣子的傳奇故事。 駱品在那幫徒弟們議論此事的時候不小心聽到的,至此以後他的耳朵便什麼聲音也裝不下了,滿腦子亂亂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沒多久,修竹沖了回來,然後又沖去了書房嚷嚷著要寫信,信到底寫了沒有,又寫了些什麼,駱品沒再像從前那樣偷著去看,他甚至不記得那天下午他做了些什麼。 猛然醒悟,斜陽已入屋三分。 往昔這個時辰,她總愛泡在檜木桶裡洗澡,一泡就是一個時辰。直到泡得全身鬆弛,身心舒坦才肯出來。 她是如此懂得享受,怎會在婚姻路上委屈自己? 磨墨攤紙,駱品要憋著一口氣揮毫寫下「棄書」,他要和那個即將下嫁臣子的傳奇女主一刀兩斷。 「棄書……」 抬筆再寫,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他寫不出第三個字。 棄什麼?他憑什麼棄她? 按照革嫫法規,夫妻之間相離棄必須有所因由。或是女背夫偷漢,男背妻另娶;或是夫妻其一婚前瞞報隱疾;或是夫妻不睦,長久失和;再不然就是成親多年無所出。 細數下來,找不到一款適合他們相離棄。這叫他如何寫「棄書」? 話再說回來,他身為青族中的教書先生,她卻是革嫫女主,他憑什麼寫「棄書」給她?即便要棄,也該他是被棄的那一個。 若不寫,他們之間依然是名正言順的真夫妻,她又如何得以下嫁臨一水? 他左右為她考慮,卻又左右為難。 折騰了一夜,最終手邊還是只有那張僅寫了「棄書」二字的紙,猶豫再三,駱品做了今生最大膽的一個決定。 他將這張空白的「棄書」裝進信封裡,寄進王宮,交予到斜日手上。 一切全憑她定奪。 駱品以為這樣便可以了,孰不知他的災難就隨著這封空白「棄書」而來。 第六章 奉旨陪寢 「躲啊!你怎麼不繼續躲我啊?」 自從那天臨老九在朝堂之上放下那通屁,就一直找著各種藉口躲她躲到天涯海角,好不容易給斜日逮個正著,看她怎麼收拾他。 「你瘋了嗎?」 斜日拿起任何她能拿到、她能拿動的東西,手臂一揮就朝臨老九丟了過去,要不是他身手敏捷,此時怕是已血濺三尺。 臨一水冒著生命危險近了她的身,一把奪下她手中高舉起的兇器,頻頻賠笑臉,「有話好說!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商量,你千萬別衝動啊!」 現在懇求她?晚了! 「你在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請我下嫁於你的時候,你有沒有事先跟我商量?現在事情你辦了,話你說了,反過來要我別衝動,你當我是什麼?你家養的鷂哥嗎?你說我應啊?」 她這輩子都沒做過這麼丟臉的事,面對臨老九當堂求親,她不能直接爆發,又找不到臺階下,只好裝暈。 裝暈噯!堂堂女主連這種事她都幹得出來,她還真佩服自己。 「你說你閑著幹什麼事不好?非來招惹我幹什麼?別人不知道,你又不是不曉得,我是有家室、有丈夫、有兒女的人。」 這種話應該是一個對家庭負責任偏又在外面招惹了一堆爛桃花的男人說的吧! 臨老九閑閑地剔著牙,丟出一個最大的白眼給她,繼續吃香蕉——等你發完牢騷再說。 想吵架都沒人陪,斜日拿起手邊的摺子狠擊他的後腦勺,「你現在知道閉嘴啦?你現在知道閉嘴啦?」 「喂!你別太過分哦!」臨老九捂著後腦滿屋子逃跑,「怎麼說我也是當朝大臣,你也是一國女主,你追著我打,這算什麼事?」實在不成體統!不成體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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