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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拿出這些框框條條的東西,以為她就怕了?“你也說我是女主了,我想怎麼打你都可以,誰讓你壞我名節!”

  “你哪有什麼名節可讓我毀的?”

  臨老九一邊抱頭鼠竄,一邊跟她打嘴仗,“這世上有幾個人知道你早已成親生子的消息?我們君臣二人常常窩在一起,在別人眼裡,說不定早就以為我們那個什麼了,大家還盼著我們早成親呢!再說,上次那位教書先生來宮裡找你,你還拉著我在書房裡泡了一個下午,我以為你成心讓人家知難而退,別再騷擾你。”

  “你懂個屁啊!”情急之下,斜日完全不顧形象,連粗話都放出來了,“我也是女人,我也希望我的夫君在意我,緊張我。可駱品對我向來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我不過是想利用你激激他,希望能看到他吃醋的樣子。”

  不好!斜日捂著嘴,她怎麼這麼不小心,居然把心裡話說出來了,這可是當政者的大忌。

  臨老九可逮到她把柄了,“哈哈,你說實話了吧!平時裝出一副不在乎那個教書先生的模樣,其實你很在意自己在他心裡到底有多重。做人幹嗎這麼不坦白呢?”

  “你還有臉說我?是誰為了躲個男人,不僅棄商從政,還公然在大堂上向女主求親,以表心志——我還以為追你追到天涯海角的是個女人,沒想到是個放蕩不羈的公子哥。”

  狗咬狗的把戲又開始了。

  這回斜日贏!她成功咬到臨老九的尾巴,“斜日,我警告你,你說我什麼都行,就是不准提那個駱舫遊。”

  那人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剋星,他連聽到那人的名字都覺得頭痛。

  “倒是給你一個建議,把我向你求親這件事當成一場測試吧!要是駱品當真在乎你,會不顧一切追進宮中,說不定還會把我打得稀巴爛。要是他完全沒有反應,你不如嫁給我算了,反正我們這麼熟了。”湊合湊合一起過得了,相互省事。

  “你臭美吧你!”斜日一腳把他踹得老遠,“我不喜歡別人覬覦我的東西,尤其不喜歡一個男人追在我丈夫屁股後面。”所以她死都不會嫁給他。

  不過他的建議倒是很值得一試。

  不知道駱品到底會有怎樣的反應?會不會醋勁大發把她抱進青廬好好溫存一番呢?她像是色女淫婦,奸奸地笑著……

  很快斜日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駱品的反應全都寫在給珠珠的信裡,一紙空白的“棄書”把他的態度展露無疑。

  “他居然要棄了我?”斜日心痛得厲害,連帶著氣也不順,“他憑什麼棄我?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要棄我?”

  “誰要你跟那個臨老九不清不楚,你要是早點把那個對你不安好心的臨老九趕出宮去,怎麼會讓爹誤會?”這種時候連珠珠都不幫她,盡在一旁說風涼話。

  斜日怒火中燒,卻發不出脾氣,只覺得心口一陣陣地揪著疼,連站起來叫駡的氣力都沒有,“小孩子家家懂什麼?”她的心情又有誰顧慮過?

  她拼死拼活為了保護青廬,保護他們的家,保護他,她寧願讓兒子認別人為娘。她獨自苦守宮中,還得把親人當敵人,誰又在意過她的感受?

  他都捨得下她了,她還有什麼割捨不下的。

  即便是離棄,也輪不到他,她先棄了他再說。

  “珠珠,取筆墨紙硯來。”

  娘神色不同往常,好像認了真。珠珠怕得把手背在後頭,不肯聽令,“斜日女主,你要幹什麼?你不會……不會也要寫一封『棄書』給爹吧!”

  “他對我們的感情都無所留戀了,我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如此一來,她大可以放手出擊,取代王上自己當政,“我要你去啊!”

  不好,爹這下子玩大了!珠珠害怕地躲在柱子後面,不肯去取紙筆,“娘,爹不是真心想離棄你,他只是生你的氣而已。你想啊,要是爹真的不要你了,怎麼會寫一封空白的『棄書』給你呢!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斜日自打出娘胎以來哪兒受過這等委屈,不管那封“棄書”是實之有文,還是空白一片,只要駱品動了離棄之心,對她來說已經是滅頂的傷害。

  “你不肯去拿紙筆是吧?”她又不是沒長腿,捂著胸口她往書房走去。心痛之下步伐紊亂,連眼前都有些恍惚,她只當是怒火攻心,氣著了。步履蹣跚地走到案台前,她剛握住筆,眼前一黑,便栽倒在書案前。

  尤聽到耳旁珠珠的驚呼:“來人啊!我娘……我斜日女主暈倒了!女主暈倒了!”

  眩暈症——在這之前斜日連聽都沒聽過這三個字,如今她卻因為這三個字每日只能躺在床上等著人伺候,甚至連站都站不起來,給駱品寫“棄書”一事自然只能放在一旁。

  臨老九依舊是每日三次來她的榻前報到,將政務說給她聽,請她逐一定奪。珠珠也陪在她的身旁,小小年紀已經懂得照顧人了。

  素鎣王后更是借此機會掌控宮闈之內,說要多多招募女官進宮,為剛剛成年的王上充實後宮,以備新後人選。一時間各地上報女官的名冊紛紛遞了上來。

  選後之事本進行順暢,中途又鑽出個小插曲——素鎣王后派了新進宮的女官把毒下在給斜日女主治療眩暈症的湯藥裡。

  誰知斜日不喜湯藥的味道,碰都沒碰,毒殺不成,那名女官還給臨老九逮個正著。

  這下臨老九可逮到素鎣王后的把柄了,向來不管宮闈內務的臨大人借題發揮,領著支持斜日女主登基的銀族、青族和赤族旁支聯名上奏廢了素鎣王后的後位。

  一直倚賴娘親的王上受此牽連,頓時失勢,斜日女主雖未正式登基,卻已身披紫袍,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革嫫之王。

  那些新選上來準備充實後宮的女官一時間全被送到了斜陽殿,伺候女主病榻左右。

  這下可好,那些盼著能做後為妃才申請入宮為女官的姑娘們頓時哭得天昏地暗,更有幾個一腳已經踏進宮中,又轉身跑了的。

  偏偏在此時節,有一道摺子主動申請入宮伺候斜日女主左右。臨老九怕有人趁斜日病重,想就近謀害,便將這道摺子拿給斜日親覽,“巧得很,這個申請入宮為女官的婦人,夫家也姓駱,是城裡的駱三夫人絲竹。”

  “這麼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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