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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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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功成哪裡懂得師傅的心思,樂顛顛地同公主殿下回府了。 眼巴巴地瞅著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去了,董宣心裡好不是滋味,迎頭瞧見宋弘提著食盒進來,他這才心情轉好。 「今天怎麼這麼好,來送吃食給我?嫂夫人的手藝沒得挑,尤其是她做的甜醬瓜,那可是我的心頭好啊!」 他打開食盒一瞧,甜醬瓜沒看見,都是些佐酒的素食,「我不愛喝酒,我愛吃甜食。」 「這又不是給你吃的。」宋弘的眼睛一直盯著門口,馬功成離去的方向,「剛才領著馬功成走的那位是湖陽公主?」「可不是嘛!公主大駕光臨,就為請那小子去府上赴宴——公主殿下親自造訪啊,這小子還真是天大的面子。」送給公主的食盒,他不便享用,只能幹瞪著眼看著。 宋弘也瞪著眼,卻不是盯著那只食盒。他轉身便走,董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跟在後面喊:「你幹嗎去啊?這食盒不送去公主府嗎?」 「你留著吃吧!」他走得乾淨。 董宣瞧著他的背影感覺有點古怪,「宋兄是在生氣嗎?不會吧?應該不是在生氣……」吞下半盒好菜,他打了一個滿足的飽嗝—— 「他生的哪門子氣啊?」 董宣自給自足,吃得是菜足飯飽,心裡仍在疑惑湖陽近日來奇怪的舉動。 身在公主府的馬功成就沒那麼好運了,望著滿桌子的菜,卻吃不到嘴裡。 原因無二,公主殿下一個勁地勸他喝酒,他滿肚子的酒水,再也裝不下其他東西了。 瞧,這酒又倒上了,馬功成實在無能為力,抱拳告饒,「公主殿下,我實在喝不了了,再喝就……就醉了。」 「哪裡會醉?當我不知道呢!馬家的男人個頂個的酒量奇佳,你父親是有名的千杯不醉,還有你叔那也是……」她說不下去了,望著他那張酷似馬毅的臉發怔。 不期然,那壺原本要倒進馬功成盞裡的酒進了湖陽手邊的盞內,她端起酒一飲而盡,又招呼繁錦:「再熱了酒來。」 「公主,您還是少喝些吧!」繁錦從旁勸道。 上回董大人留宿的時候就同她說了,酒這東西少飲為品,多喝傷身。董大人還特意囑咐她看著點公主,別讓她成天拿酒當水喝。董大人的話有理,她確是該從旁勸著點,「公主,您還是喝點湯吧!今日這湯煮得甚好,來,馬大人,您也嘗嘗。」 「好啊……」 馬功成迫不及待地想吃點酒以外的東西,卻不料近在嘴邊的湯被湖陽公主推至一旁。 「喝什麼湯啊?我記得你是最愛喝這賒店老酒的,每次你都把酒燙得熱熱的,倒上了遞給我。你說我手冷腳涼,血氣不通;你說,這酒可祛寒,我當多喝些;你說,等成親後我不必再畏懼冬日,因為你會在屋裡燃上火盆,撲了老酒在上頭,讓火燒得旺旺的,讓我的心暖暖的;你說……」 別再說了,她已經把馬功成給說糊塗了,「公主殿下,您……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是馬功成,家父乃馬將軍,我今年方才十六,怎麼會同你說那些……那些……」若按年紀,公主殿下足可以做他長輩了,他可不敢亂了章法。 他起身欲告辭,湖陽比他更快,一步踱到他的面前——他的臉已經讓她方寸大亂了。 「你知道我對你有多麼得思念嗎?你知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一直在記掛著你嗎?為什麼不理睬我?為什麼就這樣匆匆地走掉?為什麼?你是要我負疚對嗎?要我一輩子活在負疚中?」 她不忍心再看見那張臉,背過身去,眼淚湧到了眼底,「你的目的達到了,你走了這麼多年,我一時一刻都沒有快活過,你的影子留在我的心中,我莫敢忘記……回來吧!我求你,回來……」 她拿起酒罈也不管裡頭酒涼如冰,咕嚕咕嚕就往嘴裡灌。馬功成看情勢不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後悔怎麼沒把師傅拽來。 老天爺聽到了他的請求,那個滿肚子裝著疑惑的董宣晃晃悠悠晃進了公主府。仍舊是大門敞開,宮人侍女不見了蹤影,他熟門熟路地溜達到偏廳,遠遠地就看見馬功成正直挺挺地站在那裡,對面是胡言亂語的湖陽。 他走到跟前,悄聲從旁瞧著,馬功成撣眼見著他,如同見到了救星。他寧可回家去被馬武將軍打到半死,也不要再跟這兒對著長公主。 「師傅,你幫我擋著,我先走一步。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銘記於心。今日你幫我擋公主,他日生死關頭我幫你擋利器。」 呸呸呸!董宣暗叫:童言無忌——什麼擋利器?咒他死啊? 董宣稀裡糊塗被推上了火線,眼見著湖陽就要轉身瞧見他了,他趕緊背過身去,不想湖陽淚眼婆娑地撲到了他的背上,「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馬毅,你怎麼可以……」 馬毅?不是馬功成嗎? 董宣更糊塗了,鬧了半天,她相中的不是馬功成啊! 可這個馬毅又是什麼人? 這女人還真厲害,先是宋兄,再是馬功成,現在又鬧出個馬毅,她身邊到底有多少男人啊? 他東想西想的當口,後背已經被淚沾濕。她抱著他,緊緊地抱著他,「馬毅,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啊……」 原來,她這麼些年沒嫁都是因為那個叫馬毅的傢伙啊! 什麼人這麼好福氣,能讓尊貴天下的長公主待字多年,為他守節?馬毅……馬毅…… 他也姓馬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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