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佳 > 才子求財 | 上頁 下頁


  阿呆說得也有道理,想人家劉校尉跟他同年為官又同歲,雖說官沒他做得大,但身在油水衙門,娶了個土財主的掌上明珠,一下子就富了起來,如今第三個小子都六歲了。

  這樣想來或許他是應該爭口氣,娶個比土財主的掌上明珠更有錢的女人當老婆,說不定回京後別人看他的眼神都會不同。

  如此條件的女子舍越離歌取誰?

  三日後,平蕪換上最好的便服,領著阿呆來到越族聚居地。

  哇噻!這裡還真大噯!而且每棟屋子看上去都像京裡的官宅,又華麗又大方。風景宜人,四周良田沃土,美不勝收。

  最重要的是一般族人的房產都這般厲害,想來身為族長一定有著帝王般的富奢吧!這樣想著,平蕪更加堅定了要做族長夫婿的想法。

  “請問,請問……選夫大典在什麼地方舉行?”

  “就在宗廟前的空場上,我帶你去吧!”好心的族人領著他們一路行去,順便介紹著越族的風土人情、歷代財富以及現任族長。

  “說到我們離歌族長,那可是百裡挑一的好姑娘。她不僅人美,又能幹,你看我們越族,要不是她的管理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嗎?所以啊!哪個男人娶了她那才真是有福氣呢!”忽地偏過頭,他朝平蕪問道:“你不去參加選夫大典嗎?”

  “呃?”雖然有這項打算,可被人說中他依然有些尷尬。乾笑了兩下,這就算一筆帶過。

  讓他感到驚異的是,沒想到越離歌在族人的心目中有如此高的地位,比當今聖上還厲害。沖著這點優勢,他也要爭取夫婿的位置,一想到他很快就能在京裡揚眉吐氣,他就興奮地眼冒亮光。

  待他走到宗廟前的空地,那裡早已聚滿了前來參加選夫大典的眾人。宗廟前設有一處專職空場,空場旁掛著一幅“候選夫婿至此”的招牌。那附近聚滿了年輕男子,平蕪甚至看到了郡府大人的公子和縣官大人的小舅子,還有當地一些知名的鹽商、富賈,就像一群公豬被關在籠子裡等候挑選,情景令人炫目。

  平蕪底氣不足地打起了退堂鼓,“我看……我看還是算了吧!”他一不想丟人,二對自己沒信心,或許保持一定的距離會更好一些。

  “不行!既然來了就絕不能後退。”阿呆將他向前推了一步,直將他推到招牌處,平蕪失去了後退的可能,惟有揚起苦笑沖接待他們的人笑了笑。“我是翰林院四品編修——平蕪,來……來參加選夫大典。”

  對他的頭銜,接待的人沒有絲毫驚訝,還不緊不慢地說道:“十兩銀子。”

  什麼十兩銀子?要給他十兩銀子報名補貼費?瞧對方伸到他面前的手不像啊!

  “所有參加選夫的人需交十兩銀子的報名費。”縣官大人的小舅子和平蕪有過幾面之緣,好心地告訴他。

  十兩?前來參加選夫還要交十兩銀子?天理何在?人心何在?銀子又何在?平蕪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上哪兒弄十兩銀子?離歌給他的那錠金子早花在雜七雜八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的費用中了,他銀袋裡的所有碎銀子湊在一起恐怕還不足五兩,剩下來的銀子該如何解決?

  索性不報了,不行!縣官大人的小舅子都看見他來了,他要是這時候打退堂鼓只會留人笑柄,說什麼也得堅持到最後。乾脆這樣吧!

  不好!阿呆的心中湧起極奇不好的預感。

  只見爺拎起他的衣領直拎到接待人的面前,“我身上沒帶現錢,就拿他抵那十兩銀子吧!”

  “不要啊!爺,不要啊!”阿呆有種被推入火坑的感覺,他拼命抗拒卻抗不過主子的殘忍無情。

  接待人尤不放心地扳開阿呆的嘴,像看牲口似的看了看牙,“還湊合吧!就先放這兒!”這牲口應該正值壯年,以他的勞動力幹上十年苦力,在死之前應該能值十兩銀子吧!

  平蕪拍拍阿呆的肩膀以某種類似自我安慰的口吻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贖回來的。”在若干年以後。

  眼見大勢已去,阿呆惟有擦乾眼淚嗚咽起來,“爺,你可一定要贏啊!”否則,他這輩子都得流落異鄉。

  “我盡力!”平蕪也沒必勝的信心。

  正當主僕二人進行著生離死別的場景,越離歌穿著越族傳統服飾走了出來,她走到宗廟的正中央悠然落坐。神情中盡是莊重、尊嚴,和那晚拿一錠金子換他那幅破掉的《鳳求凰》的女菩薩完全不同。

  看見平蕪出現在選夫的行列中,她並無驚訝,也無喜悅,只冷冷地橫掃過眾人。她的目光停在了宗廟的正中央,在祭祖的儀式結束後,一場你死我活的選夫大典就此展開!

  “越族第二十三代族長候選夫婿共四十八名,均符合入選標準,所有候選夫婿按照編號順序同時進入武關、文關雙重考驗,最終獲勝者進入即為族長夫婿。現在,比賽開始!”

  宗廟的長老在宣佈完比賽要求後,讓人搬上考試用具。平蕪斜著眼瞄去,那比賽用的道具竟然是……針線?

  這到底是文關還是武關?若是文關,考的是如何用針線繡出《詩經》?若是武關,考的是如何拿針線戳死人?

  天啊!長老沒有告訴他中途能否放棄考試,最重要的是,放棄考試能退他十兩銀子嗎?他得先把阿呆贖回來啊!瞧,他這個主子多為下人著想。

  “下面將要進行的是武關考試。”

  真要拿針線戳人?平蕪頓時哀號起來,早知道他今天就多穿幾件衣裳的,再不行長胖點兒也成啊!至少保住小命要緊。

  “我們越族向來以織錦聞名全國,我們的老祖先各個都是織衣的高手。現在宣佈本場武關考試項目:請各位候選夫婿在規定時間內縫好衣服上的破洞,誰縫得快、縫得好,誰就是這一關的勝利者,他將有資格進入文關考場。”

  就這樣?就這麼簡單?平蕪心裡樂開了花,他出身貧寒,小時候最常幹的事就是縫補衣裳。即使後來當了官,為了節省開支他依然三天兩頭縫縫補補,連阿呆的衣服都是他補的,因為他補得省布又好看,考這個絕對難不倒他。

  隨著長老一聲令下,四十八名候選夫婿同時拿起針線動了起來。那也只是起初,接下來可不是每個人都在努力完成考試。大多數的男子從不曾做過針線活,他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下手,甚至於最簡單的穿針引線對他們來說也是最難的考題,真正在縫補衣裳的不超過十個人。

  越離歌冷眼掃過考場上的這些男人,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他們或是驕奢淫逸的富家公子,想著當上族長的夫婿好光耀門楣;或是權貴之徒,想借著她攀取更高的枝頭。有誰是真的欣賞她、懂她,所以才要娶她……不!不是娶她,是嫁給她的嗎?

  沒有!一個也沒有!

  而她呢?她是為了愛才想要嫁人的嗎?

  不!同樣不是!

  年齡到了,她必須為族裡的百姓找一位男族長,也就是她的夫婿。這位夫婿必須懂針線,有智慧,足以輔佐她管理整個越族。至於她自己對那個男人的喜好,在這場婚姻中完全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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