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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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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她邁開腳步往前走去。 見她的腳步還算穩健,淩易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下了,隨即努力追上她的腳步。 他之前貴為京城巨賈,出門不是坐車就是坐轎,連騎馬的次數都不多,又何曾走過漫漫長途呢?才走了半裡,他的腳步就又一次沉重起來。 紫染瞥見了不出聲,只是偷偷放慢自己的腳步,以配合他的步伐。 儘管如此,他的腳步還是越來越慢,越來越蹣跚,靴子裡也越來越濕、越來越黏…… 這時,一個「天籟之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大哥大姊,要搭我的便車嗎?不要錢的……」 手頭僅剩下一塊碎銀子,為了節省開支,淩易毅然放棄村口那家氣派的屋舍,選擇現在住的這家簡陋茅舍。 此時,他和衣躺在一堆發黴的稻草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晚飯時那碗稀到不行的粥,根本就無法填飽他的肚子,才躺沒多久,他的肚子就餓得咕咕叫了。 哦~~他的背、他的腰、他的腿……他不禁懷疑自己身上沒有一塊長對位置的骨頭。 更令他鬱悶的是,染兒居然一喝完粥就溜得不見人影。 唉!可憐他孤枕難眠,窩在一堆發黴的稻草裡…… 淩易正在自怨自艾,「吱呀」一聲,柴門被推開了,一股濃烈的藥味沖鼻而來。 「誰?」他猛的坐起身,卻扯痛了扭到的腰骨。 「是我。」「失蹤」的紫染端著水盆走進來。 「我還以為你今晚睡別間屋了。」淒易訕訕的說。 「茅舍一共才兩間屋,總不至於將屋主趕到外面去吧!」聽出他話裡帶著「幽怨」,紫染不禁失笑,「你的腳還好吧?」 她放下手裡端著的水盆,轉身點亮桌上的油燈。 「當然——好啦!」他死鴨子嘴硬。 「真的好嗎?」她挑起彎彎的秀眉,笑得過於甜美。 「當然——其實一點也不好。」接觸到她促狹的目光,淩易就像顆泄了氣的皮球。 尤其是他被狗咬傷的那條腳,簡直不像是他自己的!唉~~他不禁覺得自己像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還說練過武,結果連走個路都不行。」淩易越說越沮喪。 「你有傷在身嘛!」 提起那個傷,淺易更加鬱悶。 「想當初我第一次去採集染料的時候,表現得比你現在糟糕得多呢!」紫染一邊說著和爹去採集染料時的種種趣事,一邊動手脫下他腳上的靴子。 在他痛得低吟的聲音裡,她拔下了他的靴子。 紫染抓著他的一隻大腳丫,移近了油燈仔細觀察著。 嗯,比她想像的還要更慘一點,腳板起滿了水泡,有些甚至磨破了,滲出的液體還將襪子給粘住了。 「走了那麼多路,我的腳一定不好聞,你……」能不能先放開啊?淩易的俊臉發紅。 「你的鞋子太差了。」紫染皺著眉道。 「差?我的靴子可是花一百兩銀子做的啊!」如果不是腳丫子還抓在她手裡,他都要跳起來了。 衣飾是一個人的門面,對商人來說尤為重要,因此他的衣服都是選擇最好的質料,在京裡最有名的制衣店指定最好的大師傅制做的。 而他的靴子更是交由聯升鞋莊的大師傅精心制做,根據可靠消息,鼇拜的官靴也是指定這位大師傅制做。 「鞋不好。」她堅持己見。 「怎麼會不好?」淩易拎起一隻靴子爭辯道:「你看都走了那麼多路,連鞋型也沒改變呢!」 「這雙鞋走不了長路的。」 聽得此言,淩易無話可說。 穿得起一百兩銀子一雙鞋的,都不是什麼泛泛之輩,出則車馬,入則乘轎,這是常事。因此,做鞋的只需考慮如何將鞋做得氣派好看,配得上穿鞋人的身分,而不是去考慮如何在長途跋涉中穿得舒適。 單就這一點來看,這價值一百兩銀子的鞋確實不是好鞋。 其實選鞋子就像是婚姻,外人看的只有美貌、財富、地位……可合不合腳只有自己才知道。 淩易若有所思。 「這水涼得差不多了。」她忽然道。 淩易還沒回過神來,大腳丫就被按進熱水裡。 剎那間,像有千百把小刀在割他的腳一樣! 「痛、痛、癘啊!啊啊啊……」他慘叫連連,顧不得要維持男兒氣概了。 「你忍著點。」見他一臉痛苦的樣子,紫染也覺得心好痛,可是按著他大腳的兩隻手卻絲毫不放鬆。 她如果不這麼做,他這雙腳很可能會化膿,甚至還會更糟。 「嘶!好燙!」既痛又燙,淩易頻頻抽氣。 「水燙些草藥的功效才能滲入皮膚裡。」她輕聲解釋。 「草藥?」哪來的草藥?淩易一怔,隨即醒悟到紫染的失蹤是摸黑為他采草藥去了。 「你不要命啦?萬一從山上滾下來,或是被猛獸給咬了……」他越想越覺得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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