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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她只是去前廳找了虎子,告訴他他的師父似乎不對勁,她的本意原本很簡單,就是希望有個人能看顧著他,甚至減輕他的痛苦。

  誰知道,當宇文丹花告訴虎子他師父的狀況時,他竟只是聳了聳肩,便又自顧自地切起藥來。

  她呆望著似是沒事人的虎子好一會,急了,忍不住開口催促道:“你不快去瞧瞧你師父嗎?”

  “不用瞧!”

  “為啥不用瞧?”

  這對師徒是怎麼回事,一個事不關己似的說不用找大夫,另一個則是雲淡風輕地做著自個兒的事。

  那痛苦明明是這麼明顯,但他們怎麼都像是沒事人似的。

  “因為瞧了也沒用。”

  虎子終於切完了樊衣甫所交代的草藥,站起身伸了伸發酸的腰。

  “姑娘,我師父那種病,這世間沒藥可醫,只消痛過就成了。”

  痛過就成了?

  “那究竟是什麼病?”

  “其實也不是病,他是中了一種毒,這種毒很歹毒,它不會要了人家的命,可是時不時就會發作一次,每回發作起來,那疼就像是自四肢百骸中來,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那種疼會讓人恨不得自個兒早點去見閻王。”虎子性子一向耿直,眼見宇文丹花沒有惡意,所以她一問,便毫無保留的都說了。

  “難道這種毒沒有解藥嗎?”樊衣甫可是人人稱頌的神醫,沒有道理不能解自身的毒啊!

  “沒有解藥!”

  若有,師父早就替自己解毒了,又何必要忍受那時不時的鑽心蝕骨之疼呢?

  “怎麼可能沒有?”這天地萬物不都是相生相剋的嗎?她有些心急的再問,心頭的憂慮來得那樣的莫名。

  “下毒的人極其歹毒,那人並不想要師父的命,只想要師父痛苦終生。”

  “所以就只能任由他疼嗎?L瞪大一雙眼,宇文丹花怎麼樣也無法相信這是唯一的解決之道。

  “對!”正因為如此,虎子才一點兒都不著急,因為急也沒用。

  他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驟發的毒性褪去。

  “這……”

  宇文丹花聽到這裡,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腦海中冷不防憶起當初自己身體重傷被救、氣息猶虛之時,那種椎心蝕骨之痛是讓人多麼痛不欲生。

  那時她尚且知道只消好好調養,等待身體康復,這樣的疼痛就會消失,所以她能忍。

  可樊衣甫那疼可是會跟著他一輩子的,只要毒性一天不解,他就得時時活在恐懼之中。

  這種生活豈不讓人生不如死?

  想到這裡,宇文丹花的背脊忍不住泛起一陣寒涼,心也跟著軟了。

  “姑娘,你不是要離開了嗎?”

  虎子見宇文丹花走出來,本以為她是要離開了,誰知講沒幾句話,她竟又腳跟一旋,再次往內院定去。

  “虎子小哥,我想待在屋裡照顧你的師父,行嗎?”

  雖然虎子口口聲聲說樊衣甫並不需要人照顧,可是一憶起他方才痛得緊咬牙關的模樣,她實在無法就此離去。

  “這……”師父會生氣吧!

  顯然瞧出了虎子的猶豫絕對是因為樊衣甫的怒氣,於是她唇邊牽起一抹淡淡的淺笑,保證道:“放心吧,他的怒氣由我來承擔,不會燒著你的。”

  “那,好吧!”

  第三章

  向來都是旁人伺候她,幾時她須這般紆尊降貴地伺候起人來了,可是望著樊衣甫那幾乎攏成了一線的濃眉,宇文丹花的心頭驀地起了一陣衝動,只見她倏地伸手,輕輕推開那聚攏的眉心,希望它們別糾在一起,瞧了直教人難受。

  瞧著他痛苦的表情和額際不斷冒出的豆大汗珠,她端了一盆水,擰濕了自己的巾帕,將一抹清涼拂上了他的額。

  原本緊皺的眉頭松了松,顯然這樣的清涼會讓他覺得舒服些。

  所以她不斷地換著,換到了日暮低垂,換至了明月高懸,禁不住疲累的她,終於不支的趴在床榻旁,睡著了。

  一個橫躺在榻上,一人趴睡榻旁,那畫面任誰瞧了都會以為他們是一對相愛甚深的愛情鳥兒。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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