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柚心 > 俏奴兒有理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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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有了身孕?卻因為一時疏忽,硬生生讓孩子由她的體內流掉了?! 孩子就這麼沒了……宋珞淳無限哀痛地撫著肚腹,內心對孩子有愧疚、自責與深深的遺憾! 「你還年輕,將來還能懷上孩子的。」 這麼坦白對她也許太殘忍,但這是她遲早得面對的現實,還不如早些讓她面對。 想起孩子,宋珞淳心碎神傷,眼淚直落。 「可惜……孩子連爹都還沒知道他的存在,就這麼……沒了……」 瞧她如此難過,皇太后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揪拽住,酸楚不已地紅了眼眶。 這丫頭肚腹裡的孩子是宇文家的血脈,她又何嘗不心疼呢? 怪只怪她太過寵溺孫兒,才會造成眼前局面,她這個皇奶奶多少要負一點責任。 心裡萬般感慨之時,有個想法驀地在腦中成形。 酌量了片刻,她開口道:「只要你答應能留在王爺府陪凜兒度過這三年,屆時哀家會請皇上賜婚,讓你嫁入宇文家。」 她還沒見過孫兒這麼喜歡過一個女子,在孫兒被圈禁的這段期間,她只能私心留住這丫頭。 宋珞淳震驚地直視皇太后,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但是奴婢只是一介平民,根本……」 「若你真的適合凜兒,無論你身分多麼卑微都不是問題,重點在於你能不能等凜兒,成全皇上讓凜兒成長的心機。」 皇太后這一番話,讓宋珞淳難掩激動地胸口發燙。 她沒想到,這高高在上的尊貴老人家竟如此開通豁達,並沒有一般百姓都介意的門當戶對觀念。 願意讓她這身分卑微的女子高攀她最疼寵的孫兒,這太令她不可思議了。 看著宋珞淳錯愕、不敢置信的神情,皇太后慈藹道:「皇奶奶活到這歲數,看過太多名門婚配下的怨偶,深深體悟到,門當戶對不代表一切,我要我的孫子長進、幸福、快樂,只要你能成為他的賢內助,為何不能將你娶進門?」 宋珞淳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原以為,她與宇文凜之間最大的難關會是太后,沒料到……真的沒料到竟會得到太后的贊同。 她不假思索地回道:「奴婢可以等王爺,若將來真能與王爺廝守,這是奴婢求不來的天大福分。」 有了皇太后的贊同,兩人可以長相廝守,這也是她和宇文凜所企盼的,但此刻她的心情卻是五味雜陳,難辨滋味。 若肚子裡的孩子沒掉……那該有多好? 聞言,皇太后憐愛不已地歎道:「好丫頭,委屈你了。」 宋珞淳搖了搖頭,就算沒辦法見上宇文凜一面,她冀望他可以耐著性子熬過這段歲月,等待兩人再見的那一日…… 三更天的梆子剛敲過,靜謐的夜恢復原有的寂寥,除了蟲鳴,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月光斜斜地透過窗格灑入,皎亮的銀色月光將空中的浮塵映照得清清楚楚。 宇文凜怔怔地望著眼前情景,心想,往日這時分他在做什麼? 終日無所事事,夜夜筌歌,飲酒聽曲……可如今,他卻煩悶到想去數空中的灰塵。 他自嘲地揚了揚嘴角,如果宋珞淳見到他意志如此消沉,應該會板起臉,耳提面命一番吧? 思緒轉到那個總愛叨念他、對他說理的女子身上,本就低落的心情在瞬間墜至穀底。 離去前,她依依難舍,滿臉憂心地送他離開,但……在他確定被圈禁的這一個月來,他卻遲遲等不到她來見一面。 他雖明白遭圈禁是不允人探視的,但他卻私心希望,她能為他努力一下,至少讓他見她一面也好。 但他等不到她! 他像個傻子似的,天天數著日子,由天亮到天黑,由期待到失望…… 他的確是個傻子,還是個無所事事的傻子,若不是,又怎會如此虛度光陰? 於是在第四十五天后,他徹底絕望。 在兩人的感情逐漸穩定後,他曾找福如嬤嬤問過宋珞淳的僕約,知道她和一般簽了死契的僕役不同。 她只簽了幾年僕約,時限一到,會依主人家的意思或自己的想法,決定是否再續約留下。 她若真的對他失望了,是不是會毅然決然離開? 如今遇上他被圈禁三年,她是否會順勢結束一切,與他劃清界線,不再有所瓜葛? 思及這個可能,他簡直快要崩潰了。 他腦中深深珞著她對他說教時的嚴肅模樣,還有她對著他笑時,眼眉皆柔軟的嬌美,更喜歡她被他逗得小臉緋紅的可愛神情,連她說著家中變故時的哀傷惆悵,也在在牽動他的心。 她的一顰一笑歷歷在目,豈是說忘就能忘得了的? 而她,心裡還有他嗎? 一個個猜測在腦中反覆再反覆,最後攪和糾纏成團,讓他怎麼也厘不清,頭痛得像是要炸開似的。 怕自己再繼續待在屋裡,不是被胡思亂想、惆悵低落的情緒給淹沒,就是會被悶死。 宇文凜煩躁地起身踱步至屋外,想圖一絲清靜,卻發現心情因為眼前所見,變得更加低落。 仰頭一望,四周砌著高牆,牆上植著果實會刺人的蒺藜,外頭有著護衛輪夜值守,他雖可以自行活動,卻逃不過被圈禁劃定的空間。 他不禁攏了攏身上的厚氅,幽幽長歎了口氣。 身在此處,他的自信、自負全在一夜間被奪走,或許……連最心愛的女子也失去了…… 這樣的日子還有一千零五十天,漫漫長日,他該如何打發? *** 春去冬來,轉眼過了三個秋冬,在剛過完年後,天氣尚不及放暖,園子裡的春花彷佛聞到春天的氣息,急著錠了滿園。 宋珞淳瞧著花況,一大早趕忙支使著奴才與丫鬟,提著桶子去承接凝在花葉上的雪水。 「長壽,你去幫春杏將那一桶盛滿的雪水送到廚房。」 「知道了。」他應了聲後,快手快腳地提著桶子往廚房的方向疾走。 她望向在園中一隅幫忙集雪的丫頭,跟著又問:「秋桂,茶具準備得如何了?」 宇文凜離開三年,這三年他慣用的東西在洗淨後全收了起來,如今主人終於要回府了,收起的東西得一一拿出,只求讓他回府時感覺與離開前無差異。 又因為他只喝凝在花葉上的雪水所泡的茶,所以宋珞淳一大早便領著一群僕役,在早春晨陽大綻前,集夠能煮茶的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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