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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岑子黎站在原地沒有動,用悲傷的眼眸凝視著她,而她氣憤難堪,眼眶蓄滿淚光,成串滴到臉頰上,她拉住被扯破的禮服,轉身要走回臥室。

  頓時,岑子黎失去所有控制,他不願意她在他眼前消失,因此不顧一切地從背後緊緊摟住她,緊密得不願在兩人之間留下任何空隙。

  舒柏昀心都痛了,她受不了這麼強烈的情感,如風暴瞬間摧毀他們的理智,她努力想要掙脫。

  岑子黎卻用力扳過她的肩,要她面對他,然後不顧一切地狠狠吻住她,粗暴得幾乎不含任何溫柔,甚至不讓她有喘息和思考的空間,狂暴的氣勢硬是頂開她的雙唇,舐咬蹂躪,放肆奪取她唇中的氣息。

  緊密相纏的唇,電流四竄的情感,他們再無法忽略兩人之間的吸引力。終於,等她情不自禁主動回吻他,岑子黎才願意放鬆吻她的力道,漸漸溫柔了起來。

  ……

  他和她寧願沉溺於猶如狂風暴雨激情的海洋,誰也不願先清醒。

  終於,他們因激情的高潮而顫慄,心臟狂烈跳動,不停地喘息。岑子黎的吻變得舒緩,他溫熱的嘴唇留戀不舍地離開舒柏昀,而她的眼神因激情而迷蒙,她甚至無法好好站穩,迷惑地愣在原地,忘了反應。

  岑子黎的情緒瞬息萬變,狂怒早已從他眼底消失,他以修長的手指無限深情觸摸她胸前無數細如絲線的疤痕,她不自覺地退縮,彷佛他的手掌會燙傷她的肌膚。

  而岑子黎是如此堅定,不容許她退縮,凝視著她的眼眸,宛如一座深邃的迷宮,她失去理智,沉迷其中,她只能後退,卻退無可退,必須承受所有失去理智的後果。

  然後,岑子黎攔腰抱起她,走進他的臥室,讓她黑黝發亮的長髮披散在他潔白無瑕的枕頭上,一如他曾在夢中夢過無數次的模樣。他好整以暇地沿著她的額頭親吻直到她的全身,彷佛在說,擁有整夜奇妙時光,他可以交纏,可以溫柔……愛撫她。

  日光機場。

  等候中午十二點三十分飛往加州的班機,秋天正午的陽光從停機坪外撒進高大的落地窗裡。

  舒柏昀獨自一人在等飛機,準備參加加州大學腦神經科學的研討會。會中她將會遇到自己大學時代的恩師薛弗瑞,他是華裔美國人,下個月要在臺灣設立腦神經科學研究分部中心,研究大腦失憶症等相關議題。

  舒柏昀決定離開T大醫學中心,加入薛弗瑞在臺灣的研究單位。此次前去加州,除了參加五天四夜的研討會,主要還是和薛弗瑞討論研究所成立的細節事項。

  舒柏昀安靜地坐在候機室,外表看不出情緒波動,內心卻面臨前所未有情感潰堤的危機。

  今早,清醒之後,舒柏昀立刻感覺到岑子黎離開了。

  整張大床上只剩下她一個人,他沒有留下任何訊息,他的氣味仍停留在她的身上,她的身體清晰記憶著昨夜兩人的激情。

  然而,岑子黎趁她睡著之際無聲無息的離開。她愛過的男人裡,再也沒人比他更粗魯無理的,她甚至開始懷疑,昨夜的激情對下個月即將結婚的岑子黎不具任何意義,她只是他心情惡劣、需要發洩時剛好在身邊的對象。

  她活該,因為她完全失去理智。

  舒柏昀彷佛擁有兩個截然不同的自己,分裂的人格正在彼此對話,而理性的她譴責感性的她,前者嚴厲到完全不同情已經心碎的自己。

  人來人往喧鬧的機場,她彷佛可以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而她非常清楚,這次她必須花費許多時間才能將破碎的心補綴完整,但終究還是會留下難看的疤痕,一道在記憶裡難以忽略的傷。

  在這樣的時刻,舒柏昀最不想在機場遇到的人就是易洛施,不幸的是,偏偏她遇到了。

  早先,易洛施和簡昕在機場相遇,兩人閒聊之後才發現都要飛往巴黎,簡昕是該班機的副駕駛,至於易洛施,則是要去試穿訂做的範倫鐵諾高級訂制禮服。

  在候機室裡,他們看見舒柏昀獨自坐在椅子上。舒柏昀正在發呆,她端坐著的姿勢是如此靜謐,簡直像一幅沒有聲音的畫。簡昕直覺不要去打擾她的獨處,易洛施卻是毫不顧忌的走上前去。

  “這麼巧在機場遇到你。”易洛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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