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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所以,我覺得爹只要再使把力,把潘紫嬣暗中逼走,妹妹就有機會了。」杜堅也可算是風流倜儻,只可惜不學無術,空有一張好皮相。

  長子的一席話沒有引來杜德開的讚賞,反而給了他一記白眼。

  他當然知道兒子在打什麼主意,如果他們跟冷家結成親家,頂著齊郡王的小舅子之名,這混小子要進到軒騰堡要恩靜賢那美若天仙的小丫頭,相信軒騰堡是不會不買賬的,但若以他此刻的身份,不過只是這個小地方的監察官吏,財大勢大的北方霸主可不會將他們放在眼底。

  「爹,你聽到了沒?幹啥瞪哥呢?我覺得哥說得對極了。」杜嬌嬌急道。

  「對?那裡對?潘紫嬣是正室,你去當小妾嗎?真要如此,去當皇上的嬪妃不更好?你為什麼不要?」他簡直快被這兩個子女給煩死了。

  「爹!我不要當嬪妃是因為皇帝汰舊換新的速度太快了,我進皇宮可能不到兩個月就得進到冷宮。」

  這話說得一針見血,讓杜德開找不到話駁斥女兒。

  「不過,當冷哥哥的小妾就沒關係了。」杜嬌嬌看似真的不在乎,讓一向精悍的杜德開被她嚇了一大跳,差異的瞪大了眼。

  她聳聳肩,「小妾比較惹人疼啊,爹應該會認同這一點嘛!」

  杜德開有三妻六妾,但大多是下不了蛋的母雞,只生了這一對子女而已。

  他已經夠嘔的,女兒還拿這事糗他,他狠狠的瞪她一眼。

  杜嬌嬌可不介意,再道,「這麼說吧,一開始當小妾,之後想辦法讓正室坐不住,我這小妾不就爬上正位了?」

  杜堅撫著下顎,邪惡一笑,「妹妹說得對,爹,你就先寫封信到明倫山莊去,說咱們一行三人要到杭州玩,順道去拜訪他們,關切齊郡王的身子。」

  杜德開來回看著這一對外貌出色的子女,想了想。如果真能跟冷家攀親,以冷家日進鬥金的現狀,要挖一座金山銀礦也是很簡單的事……

  他貪婪的笑了起來,很快前往書房,揮筆寫了一封信,命人快馬送到明倫山莊。

  夜色如墨,明倫山莊裡,寂靜的流酣齋又傳出一聲聲女子難過的低泣——

  「小主子……對不起……我要說……我會說的……真的……對不起……小賢……不是故意的……」

  睡夢中的恩靜賢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同一時間,才剛入睡的冷耆已從床上起身,很快下了床,走到仍堅持睡躺椅的妻子身邊,而一牆之隔的卓相文也已披上外衣跑了進來。

  「她又作惡夢了。」

  冷耆心疼的看著在睡夢中哭泣的妻子。他們從冷家商行回來的那一晚,她就開始作惡夢,總是說著一些不明話語。

  卓相文替她把過脈,但她身子沒有問題,只是氣血不順,而且胸口極鬱悶氣,似有很大的心理重擔,因負荷不來,才夜夜患夢。

  「起來,紫嬣,你作惡夢了……」冷耆想喚醒她,不忍她在夢中哭泣,但卓相文立即制止。

  「不是說好了,她今晚再作惡夢,就聽完她說什麼嗎?要不然難道你們要這樣一直分床下去?」

  他看得出來兩人是郎有情、妹有意,但因為判紫嬣夜裡難眠,總是睡到一半就驚醒過來,為了不吵到冷耆,所以她一直不肯與好友同床共眠。

  「可是——」

  他不忍心,她的神情好痛苦,讓他的心也跟著痛起來。

  「別可是了,我們問她究竟作了什麼夢、為什麼哭,她都不說,這樣下去,沒病也會變成病的,屆時,你可別後悔!」卓相文一臉凝重,兼好友還是很猶豫,索性把話再說得更嚴重些。「拜託!她得的是心病,這是最難醫治的,會積郁成疾啊!」

  他話語乍歇,恩靜賢又開始低泣,「小主子……對不起,應該是我來做的……是,我也會解釋的……好……好……我來掃地……我煮飯……你休息……不要生氣……」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恩靜賢夢到了一身丫鬟打扮的小主子,她一臉憔悴,卻帶著可怕的怒火罵著她——

  「你好,你了不起,當起主子了!擁有了冷耆的愛,還有冷家人的關懷,我呢?我呢?把我的丈夫還給我!把我的幸福還給我!」

  「我還!我還……小賢還……都還給小主子……可是……我說不出口……我是騙子……我、我害怕他們用嫌棄、厭惡的表情看我……小賢是壞人……是個恩將仇報的壞人……嗚嗚嗚……」夢裡的恩靜賢朝著小主子拼命磕頭認錯,哭成了淚人兒。

  「不成!」冷耆不忍的將雙眸緊閉,淚珠直掉的妻子扶坐起身,讓她靠在自己懷裡,「醒醒,你做夢了!快醒來!」

  「冷耆!別叫她!想想姥姥跟你娘是用什麼眼光在看她的,你忍心讓她們失望?」卓相文這一說,冷耆忍不住瞪了好友一眼。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能閒扯談!

  只因長輩們以為她懷孕了,因為姥姥先前調查潘紫嬣時,其中有一樣讓姥姥印象深刻,就是她不愛吃甜食,什麼糕點糖果都不愛,可是最近,她卻天天吃糖葫蘆。

  姥姥說了,「懷孕的人口味都會變,而且會很愛吃某樣東西,在懷孕時非吃不可,若沒吃到,便會想上一整天。」

  天知道兩人根本尚未圓房,她怎麼可能懷孕?再加上她一些奇怪又不似主子的行徑,還有那名小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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