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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面對他的,是妻子熱淚盈眶的美麗臉孔。

  恩靜賢真的好感動!他竟然會注意到她的渴望,而且完全不在乎他身旁的百姓們見到他這名齊郡王買糖葫蘆的錯愕,以及更多的不可置信,她只覺得一道暖流緩緩的流入胸口,令她的眼眶發熱,浮現淚水。

  “別哭了,待會兒到了商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他的口氣帶著寵溺的笑意。

  聞言,她不好意思的破涕為笑,連忙將淚水壓了回去,接過那一串她渴望多年的糖葫蘆,照著記憶裡別家小孩吃糖葫蘆的方式,輕輕的舔了一口,“嗯,好甜!”

  她雙眸熠熠發亮,笑得好燦爛,繼續一口一口輕輕的舔著、嘗著,一臉捨不得咬的樣子。

  冷耆幾近著迷的看著她的表情。多數女人都會要珠寶首飾,她卻對那些沒興趣,只對一串糖葫蘆這麼渴望。他不曾吃過糖葫蘆,因為他從沒有興趣吃,可是現在見她滿足的吃著,糖漿沾上她的嘴角,像要勾引他趨近品嘗……

  他再也無法抑制的上前,舔了下她的嘴角,她頓時呆住,也不敢再咀嚼嘴裡的糖葫蘆,只是怔怔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

  這一點糖自然是滿足不了冷耆,他進一步的探舌而入,咬走她尚未咬開的果肉,吃完了,他又咬下木串上的一顆糖葫蘆,送到她口中。

  恩靜賢不知所措的讓他與自己的唇舌交纏,這一串糖葫蘆吃下來,竟讓她臉紅心跳,他則一臉邪魅。

  當馬車抵達冷家占地寬廣的陶瓷商行時,從馬車裡走下來的俊男美女,令步出商行準備迎接主子的近二十名男女全都傻了眼。

  畢竟冷耆臥病一年多來,都是由一名相貌平庸的貼身總管前來執行他的政策,在這兒做事的人已有一年多沒見到正主兒了。

  可沒想到,他那張傳言被毀容的臉孔不僅沒事,反而更加俊朗出眾,整個人更是英挺迷人,還有那不曾見過的少夫人,絕麗出塵,有著沉魚落雁之貌,透著紅暈的臉頰煞是迷人,兩人站在一起,堪稱絕配。

  冷耆擁著愛妻進入門面宏偉的冷家商行,一進門就是古色古香的正廳,他們的出現再度吸引了仍在裡面工作的男男女女驚豔的眼神。

  察覺愛妻的不自在,所以冷耆不走商行左後方專門處理瓷窯進出貨的廣大中庭,而是直接帶著她經過好幾道拱門,茶廳,院落,一直到他專用的別院,進到書房,然後要尾隨的古安守在門口,不讓任何人打擾。

  他擁著愛妻,拿起桌上的賬冊及一些圖表,談起他經由杭州的市舶司與異族人貿易經商的種種。

  這兩年多來,冷家還成立了同行組織,各地陶瓷的從業人員都加入了行會,再由身為行頭的冷家負責與官家做生意,安排行戶的貨物價格,工資及交貨期,讓一些被官家欺淩的小工匠或小戶不再吃悶虧。

  由於利益共享,不管是各大名瓷,名窯皆成為行戶,冷家也因此成了最大的民營瓷窯集散中心,不管是專門燒制瓷器給宮廷的汝瓷,還是龍泉青瓷,景德鎮的白瓷,燒製成紅釉的鈞瓷,在此處皆能供貨。

  因為海上貿易及陸上四通八達的驛站與人工運河的便利,冷家及其他行戶一年的收益就有數千萬貫,不僅擴大了經商的區域,也讓許多行戶一躍家財萬貫……

  恩靜賢凝望著冷耆自信而動人的俊顏,既為他感到驕傲開心,卻又無法抵抗心中另一股急湧而上的濃濃沮喪。

  他的卓爾不凡,更顯出她的卑微平凡,即使她為他動了懷,動了心,可悲的是,他們之間猶如天與地,她終究不配與他站在一起……

  一個月後,在汝州,也有個人怒氣衝衝的喊著“不配”,還一古腦兒的將桌上的瓷壺杯盤全數掃落,乒乒乓乓的跌碎一地。

  “不配不配!潘紫嬣那個野丫頭跟冷哥哥怎麼相配?又怎麼可能恩愛異常?”

  杜府,杜嬌嬌正在自己的閨房裡大耍脾氣,看到東西就扔就丟,把房間弄得一片狼藉,然後火冒三丈的坐在床上,氣憤的猛槌枕頭。

  她氣!她恨!她好恨!

  杜德開在丫鬟們急匆匆的前來通報後,三步並作兩步的直奔女兒房間,卻見整間房差點沒讓她給拆了。

  “你這是在幹什麼?”他大為光火的怒斥。

  相貌嬌豔的杜嬌嬌一雙美麗瞳眸裡有怨,有恨,也有怒。

  她瞪著圓潤婑胖但個性陰狠的父親,“爹都沒聽說嗎?冷家沖喜真的沖去了黴運,冷耆的身體已經康復,而潘紫嬣也沒有半點病態,兩人不僅同遊西湖,夫唱婦隨的到冷家商行,冷耆他……”她在街上聽到這些事已經夠嘔了,居然又聽到有人說——

  “他一個大男人竟然還為了潘紫嬣下馬車買糖葫蘆,而且,就因為潘紫嬣喜歡吃,便天天要賣糖葫蘆的小販送幾串到山莊去!爹,都是你害的!如果當時你讓我嫁過去,現在外面談論的就會是我跟冷哥哥恩愛異常了!”

  杜德開能怎麼說?這些傳言他當然也聽到了,而且這些傳言也已傳到皇上耳裡,可是,“千金難買早知道,這種事誰料得到?”

  “是爹不好,明知道我愛冷哥哥,卻不讓我嫁。”她就是不甘願!尤其傳言還說,冷府上下都將潘紫嬣當成寶,疼得不得了,連梅姥姥、冷王妃都將自己珍藏的珍貴首飾全轉送給她,那之中,隨便一件可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呢!

  杜德開受不了的直搖頭,“當初你也不肯啊,裝病的事還是你想出來的!”

  提及這一點,杜嬌嬌咬著下唇,有羞有怒,但有更多的有恃無恐,她下了床,驕縱的拉著父親的手臂又搖又晃。“我不管,爹不是最有辦法的嗎?我要爹幫我想想辦法。”

  杜德開煩躁的拉開她的手,“我哪有什麼辦法可想?”天知道,他的懊惱可不比女兒少!

  “爹,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杜堅不知何時也站到門口,只見他走了進來,看著父親道,“爹想想,放眼天下,有多少人想跟冷家結為親家?可是冷家的第一首選卻是妹妹,可見冷耆對妹妹是有意思的。”

  “哥說得對極了。”杜嬌嬌頓時笑靨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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