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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不是造謠,我還有照片呢!德威連避都不避。」雪子翻出證物說。

  拍照的技術很好,背景一片模糊,把男女主角清楚的烘托出來。

  德威笑得很開心,仿佛年輕了十歲,那種溢於言表的快樂,甚至在家裡都不常見;那女孩得長得很秀淨,一雙眸子尤其明澈,英浩可以想像她凝視或眨眼時,會漾著令人心動的光芒。

  她正看著德威,眼中有著專注與崇拜。

  英浩的眉頭皺了起來,只說:「這不能證明什麼。」

  「是不能。」雪子說:「所以這一趟我來,就是要你去臺灣幫我查。」

  「你為什麼不直接問姑丈呢?」他建議說。

  「這種事我問不出口,而且我也不想驚動任何人。」雪子說:「ROY,姑姑只能信任你了,如果這照片只是個誤會,大家都可以安心,如……」

  「沒有如果。」他簡潔地說:「我去!我會洗刷姑丈的清白。」

  雪子站起來,鞠了一個日本式的躬;她的臉仍如先前那般的蒼白,不像英浩那樣的有信心,婚姻之事,冷暖自知,她和德威之間的問題,早非一朝一夕了。

  「謝謝你。」她輕聲說。英浩送雪子下樓,看她的車緩緩往山下駛去。

  他一直是這樁婚姻的見證人,印象最深的是德威慣常的彬彬有禮,對妻子真是做到了「相敬如賓」的態度。這樣一個律己遵禮的人,怎麼會有外遇呢?

  那張照片必有個合理的解釋,他會查出來的。

  第四章

  農曆新年後,臺北街頭又恢復平日的繁忙景象。

  英浩由飯店走出來,他一頭及肩的發、皮衣、牛仔褲和墨鏡,更凸顯他略帶野性的帥氣,惹得路人頻頻回首。

  他已習慣這些注目禮,若在東京街頭,還得防被洛伊迷包抄圍擠。他真不懂,自己只是製作了幾個音樂帶、音樂會,做幾件藝術品,最多寫幾篇旅遊見聞罷了,怎麼名利就像滾雪球般不請自來,有時還要逼得他倉狂而逃呢?

  記得他幼承庭訓,第一課就是鐮田家族如何創業維艱,如何守成不易,才有今日的企業王國。

  祖父常說:「我們要有乃木大將軍的精神!」

  所謂乃木精神就是刻苦自勵,每天.早晨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一桶冰冷的水往身上澆。

  「祖父和父親一生都維持這個習慣,英浩還記得小時候他和兩個哥哥,由床上被拎到屋外,一桶水灌頂的滋味味。夏天還好,若在冬天那簡直是酷刑,有幾次他都以為自己無法『解凍』了。

  他常想,難道不沖冷水,就不能成大器嗎?

  「你的成功,是五彩泡沫,不著地的,就像水上的舟,說翻就翻。」父親警告他說。

  「你賣的就是那張俊臉,那身頹廢的貴族氣質。」他的經理長夫說。

  長夫有野心、善經營,英浩只要交上幾個靈感,偶爾露個面,他就有辦法變成數不清的鈔票。

  諷刺的是,鈔票是英浩最不缺乏的東西,有時甚至還多得令人厭煩。

  走過俞慶大樓,他知道這個週末,德威去了日本,他想乘機找到那個叫方靈均的女孩,弄清楚她和姑丈間的真正關係。

  據莫浩多日來的查訪,德威確實和那女孩有「來往」。他常去學生公寓看她,偶爾帶她出去吃大餐,買禮物給她,還開車送她回桃園。

  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中年男子和少女的「不倫之戀」,但英浩認識德威太久了,總無法相信他會做這種違背道德良知的事。

  攔了一輛計程車,才找到一個曉得「雙月花圃」的司機。

  一上車,那個也有及肩長髮的年輕司機就說:「很酷呀!你的頭髮是在哪裡剪的?」

  「東京。」英浩用標準的中文回答。

  「哦?你是日本人嗎?」司機由後視鏡看他一眼說。

  「我是台南人。」英浩轉說台語,並用母親的籍貫。

  「你有演電視嗎?」司機又問。

  「沒有。」他簡短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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