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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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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離家出走的嫩貨是他們最喜歡的,可以把白紙沾滿污點,為所欲為,能毀掉一條生命,也能造出一個魔鬼。 音樂由無止盡的喧鬧狂喊,變得低柔,柔得只剩嗯、呀、喔、哦的聲音,流竄得像詭譎的蛇在陰晦之地,慢慢地吞蝕一切正常的光彩。 阿寶的手爬到盈芳的身上,她忍著欲嘔的感覺笑著。 「抽煙?」阿寶說。 沒有拒絕的餘地,盈芳抽了,但只在嘴裡就吐出來。 「啤酒?」阿寶又推一杯泡沫過來。 承忠使眼色。他曾警告說,這家PUB的酒不能喝,總是加料,像迷幻藥、快樂丸、興奮劑……一喝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到時連自救的能力都沒有。 「墨西哥的,保證銷魂!」阿寶看著盈芳說。 銷什麼魂?她搖搖頭。 「操!連這個都不敢喝,還出來混什麼?」阿寶嘲笑說:「還不如回去抱你老爸老媽的腿,當個乖乖女!」 當乖乖女有何不好?可恨她沒有可依靠的父母。 她看PUB的一些女孩,年輕的臉龐和體態,本像初早的曦日,冉冉的新月,應是美麗動人,如今卻淪於在黑暗的污穢中貶低、出賣自己。 說空虛寂寞,需要刺激安慰,卻不知早已糟蹋了自己的靈魂和肉體。 她就差一點掉入這種世界,聲色酒肉,由身心內外荼毒,任著家庭、社會、男人、女人,甚至她自己,來腐化她乾淨的思想及身體,然後只剩一堆受人唾棄的殘渣。 不自愛,如何能得人愛? 她拚命逃出的泥淖,為什麼還有人不顧一切的跳進去?她們不知道那種髒,要髒到五臟六俯、子宮,甚至再下一代的下一代嗎? 盈芳正在呆愣時,阿寶已把酒杯抵住她的嘴說:「小妹妹,不喝可是長不大喔!」 她很想給他一掌,但為了淑美,她只好虛與委蛇,杯子微傾,喝一小口應該沒問題。 她接過酒杯,控制酒量,誰知承忠一緊張,伸手過來阻止,一陣混亂,酒傾倒,潑了她一身,也灌了不少到她的肚子裡。 辣辣苦苦的感覺,嗆得她無法呼吸。 「怎麼啦?想和我們搶女人?」阿寶推承忠一把說。 「她……她可是我帶來的!」承忠壯膽說。 「是又如何?這可是我阿寶的地盤,所有女人都是我的!」阿寶囂張地說。 有架好打,人人奉陪。 盈芳看情勢不妙,忙說:「哎呀!人家的衣服都濕了!」 她脫下開襟短衫,胸口和腹部露一大半的活色生香,引開大夥兒的注意力。 阿寶的興趣馬上在眼中燃燒,伸手過來碰她。 「喔!你女朋友會生氣喲!」她嗲嗲地說。 「淑美不會介意的。」他涎著臉說。 哦!主題來了,她演得更賣力。這不就是她原來的工作嗎?如果她當年沒逃出來,又沒有世雄的保護,她就是這種暗無天日的下場吧? 或許和淑卿一樣,上吊身亡! 她突然覺得愈演愈順,情緒和聲調都高昂許多,恍恍惚惚彷佛站在幾十層高的樓頂,在眾人之上,迎月要高歌一曲。 阿寶完全被她迷住了,那臉忽大忽小,她聽到自己不斷笑著。哈!她演浪女還真行,但別忘了淑美的下落…… 在一旁的承忠卻流了一身冷汗。盈芳是演得很像,但也有可能是被下了藥……情況莫名其妙失了控,現在連脫身都有困難了,真糟糕…… 找劉老大!這節骨眼,只有他來了有救。承忠趁黑摸出去打電話,再也顧不得自己會「死」得很慘啦! 家志在頂樓陽臺喝啤酒,看著天上要滿不滿的圓月。 以前混江湖時,月亮只是該有沒有,不該有又出來的討厭鬼,現在人步入正軌,有了一般人的情緒,竟也對月吟唱起來。 寂寞嗎?月似在問。 寂寞呀!他居然混到無處可去了。 躲到頂樓,是為了怕玉屏的電話騷擾;她知道他在家,一定又要登門拜訪,把她那一身香灑得屋子都要變色,氣味可以整整三日不散。 獨自一人,很好,但不知為什麼,他老想見盈芳,只是陪著她看電影也甘心。 「我有事。」她說:「和小美逛街。」 又是小美?女孩子們幹嘛三不五時就要泡在一起呢? 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嗎?他很想問,但幸好他沒有頭腦短路到這種地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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