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晶水仙(50)_言妍

五十

　　「楊慧琳才德兼備又出身良好，他怎會不願意呢！」敏敏蹙眉輕輕說。

　　「敏敏，老實說，你是不是早就愛上信威了？！」見她不語，雲朋痛心地說：「你說我像你親大哥，你就不必瞞我。我知道信威，可以把死的說成活的，女人根本擋不住他的魅力，何況你這麼單純呢。」

　　「既可以愛，也可以不愛。」敏敏忍住淚說：「這段感情，我早有心理準備。如今你達到目標，我也完成媽媽交代的事，盈芳也能照顧自己，我想離開一陣，離開這一團混亂。」

　　「你要去哪裡呢？」雲朋問。

　　「沒人認識我的地方。」敏敏說：「重新找回自己，找回信心。我本來是媽媽珍貴的女兒，自從世雄的事發生後，我身不由己地沉淪，都快不認得自己了。我到底是何家的女兒，還是信威的情婦，我自己都胡塗了！」

　　「可惡！」雲朋拍著桌子，憤怒地說：「信威根本不配得到你，他哪裡知道你的聰慧及善體人意。敏敏，你常說何姆姆待你恩重如山，你卻不知道你給她後半生多大的快樂；你說我對你好，你哪裡知道我從你身上獲得的更多，你讓我能忍受這虛偽的世界，生存的鬥爭，甚至令人疲憊的婚姻……」

　　「張大哥！」敏敏想阻止他說下去。

　　「聽我說，信威說我對你有非分之想。他沒說錯，但那是許久以前，而你像城堡中的公主般，令我愧於自己的念頭。」雲朋苦笑著說：「我對你已昇華成兄妹之義，但沒想到我的好友兼兄弟竟如此對待你。敏敏，無論如何，你永是我心中的敏敏，明白嗎？你不許變，無論到哪裡，都不許看輕自己，知道嗎？」

　　「張大哥……」敏敏哽咽地說。

　　「是離開他的時候了。」雲朋走到她面前，拿來一張面紙，「你走你的，一切事我替你處理，即使完全遺囑，我仍是你的終身律師，知道嗎？」

　　「知道，謝謝你，大哥。」敏敏含淚說。

　　「好了！我們辦好手續，就出去慶祝一番，順便祝你生日快樂。」

　　「我請客，好嗎？」敏敏說：「今天開始，我可是大富婆了。」

　　「好吧！」雲朋同意地說。

　　敏敏心上好過一些，也給她的離去決定增添許多勇氣，至少雲朋仍是珍視她，沒有看不起她的脆弱。

　　第十章

　　敏敏環視四周，小心整理自己的衣物，一件件放入皮箱中。除了她自己帶來的，其他她一律不拿，包括名牌衣服、飾物、香水，有些她根本連碰也沒碰過，信威可以拿去送別的女人，她苦澀地想。

　　盈芳在每個房間晃蕩，突然探個頭進來說：

　　「那麼多東西都不是你的嗎？你怎麼才幾個箱子而已？」

　　敏敏來不及拭去臉上的淚，盈芳走進來道：

　　「姐，我看你這幾天哭個不停，既然那麼難過，為什麼還要離開？」

　　「我現在不離開，難道等他趕我走？」敏敏低低地說。

　　「俞大哥會嗎？」盈芳坐在床邊說：「我看他對你一直很好。」

　　「他要結婚了，我還能待嗎？」敏敏說。

　　「我還是不懂俞大哥為什麼不娶你。」盈芳說：「你差不多是他太太了！」

　　「他是個很複雜的人，很難懂。」敏敏說：「好了，幫我去浴室看看還有什麼沒清乾淨的。」

　　電話鈴急急地響著，她知道是信威打來的，本來不想接，怕影響她的決定，也怕她話語中的哽咽會引起他的懷疑。但一種不舍、留戀，想再一次聽到他低沉的聲音，也像是給彼此最後一個機會，或許事情會有轉機，他會說出一些讓她可以留下的話。明知希望是多麼地微茫，她仍捨不得放棄。

　　「喂！」她有些顫抖，慢慢地坐在床沿。

　　「敏敏，我是信威。」他口氣十分輕快，「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在……整理房子。」敏敏冷靜地回答，「你呢？你又在做什麼？」

　　「剛結束完矽穀工程的剪采儀式，正在慶功宴。」他說：「總算一切告一段落，我明天要回去了，你高興嗎？」

　　敏敏想起佳洛和慧琳在洗手間的那段對話，矽穀工程完畢便談婚期，此刻正是信威賞心開懷的時候，他為何還有心情打電話來呢？

　　「我當然高興，恭喜你了。」她一語雙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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