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言妍 > 最後的吉賽兒 >
二十七


  「我媽說,你是為了艾莉才換學校的。」她故作不在乎的說。

  「艾莉?」他的表情是意外,彷佛還花了半天才聯想起這個人名,「你這個講法好奇怪,我換學校,與其說是為艾莉,不如說是為你,你該瞭解我心境不佳的理由。」

  又觸到地雷了!她說:「氣我,所以愈跑愈遠了?」

  「你不也是嗎?都跑到倫敦去了。」他把手中的酒晃了晃說:「我一直很好奇,你進了演藝圈,後來又為什麼退出呢?」

  「我進演藝圈也是因為任性吧!不想為名、為利,所以,不到一年,就受不了其中的現實和壓力,解約時還差點打官司,弄得烏煙瘴氣的。」紫恩避開他凝視的目光,想輕鬆一下氣氛說道:「對了!你還記得我的死黨陳佳佳吧?當年老怪星探有眼無珠不找她,人家現在是影視雙棲的明星,又演又唱的,紅得很呢!」

  她順便說出藝名,維愷聽了搖搖頭說:「我已經離開臺灣太久,誰是誰都沒有概念了,她不再跳舞了嗎?」

  「我們班繼績深造跳舞的人並不多。」她說。

  「所以,你是真心喜愛舞蹈的。」他用肯定句說。

  不然要如何呢?就像吉賽兒,愛情之路已千瘡百孔,只有一直跳,跳到死為止,而她呢?

  是跳到雙腳不能再動為止。想到未來的手術,眼前的良辰美景更彷佛是海市蜃樓般映在水中,沒有真實感。

  往事,是永遠剪不斷,理還亂,但就算理清楚了,又有何用呢?各分東西的命運一樣無法改變。

  紫恩仔細地將弄亂的刀又再排整齊說:「你今天說要和我談,又是為了什麼?我以為我們已經「西線無戰事」了。」

  有此美人佳餚,維愷好久沒覺得那麼愉快了,差點誤了真正的目的。

  「真幽默!有時你好靜,讓我都忘了其實你有多伶牙俐齒。」他清清喉嚨說:「是這樣的,我爸媽和我一致認為,你住的地方很不安全,所以建議你搬到我在蘇荷區的公寓。」

  中午,他打電話到長島的家中,把紫恩住的大樓形容成罪惡的淵藪,是罪犯及吸毒者的大本營,只要腳踏入一步,就會被毀滅跡,嚇得老媽險些心臟病復發。

  等效果達到,他再以誘發的方式,把紫恩住到他那兒,說成是老媽的主意,那他就可以撇清一切關係,不必再煩惱細胞和心眼裡那些複雜的情緒了。

  「搬到你的公寓去?那你呢?」紫恩張大眼睛說。

  「我當然還住在原處啦!」維愷發現她還是滿臉的迷惑,突然有逗弄她的興致,展露出不懷好意的笑說:「怎麼?你怕我會「侵犯」你嗎?」

  紫恩的臉一下紅了起來,「不是啦!我們這樣孤男寡女的,不太妥當吧?」

  「搞了半天,原來你是怕自己「侵犯」我呀?」他的笑變得更邪惡了。

  「簡維愷,你是準備要洗個葡萄酒浴嗎?」紫恩蹙起秀眉,手伸向她的酒杯。

  「嗯!我就喜歡你連名帶姓地叫我,好像又回到從前的紫恩,潑辣又不肯吃一丁點兒虧。」他一面穩住酒杯,一面笑嘻嘻的說:「沒錯,我是正在研究葡萄酒浴,你會讀我的心嗎?現在葡萄籽是最流行的美容聖品,有返老還童的功效呢!哪天我就帶你到法國去洗個著名的葡萄酒溫泉……」

  什麼和什麼嘛!他竟然把主題扯到十萬八千里遠!當紫恩正要打岔時,他又接口道:「明天中午我們就來幫你搬家,今晚你要先把東西都打點好。」

  「我又沒說我要搬。」她固執地說。

  「不搬也不行了,我爸媽明天都會在場,架也會把你架走。」他霸道的說。

  「你講點道理好嗎?我在曼哈頓住得好好的,何必要勞師動眾、小題大作呢?」她說。

  「你好,我們卻每天生活在罪惡和恐懼中,怕你若有個什麼閃失,就難以向你父母交代了。」維愷說:「其實,也沒你想像的不妥,我的公寓很大,四個房間各在東西南北,我又早出晚歸的,你可能還不常看到我,更不必去愁「孤男寡女」的忌諱了。」

  「可是——」她仍是滿心的不願。

  「紫恩,你不可能比我老媽還保守吧?她都不認為我們的相處會有問題,還覺得這是大家都放心的辦法,你還猶豫什麼呢?」他又笑著說:「何況,這又不是我們第一次『同居』,對不對?」

  紫恩慢慢地攪動著手中的咖啡,一顆心就是輕快不起來。她有許多反對的理由,但總歸就只有一項,她能如此靠近他,而不讓自己掩藏的感情氾濫成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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