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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為什麼?我不相信有人會比你更適合吉賽兒。」他不解,也不服地說。

  紫恩披上外套,隨著他走出來說:「我的舞蹈中老少了一些什麼,也無法具體的形容,而我自己也覺得,感情總沒辦法完全放開,或許那就是所謂的「天分」吧!」

  「「天分」一點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的決心與努力。」維愷說。

  「在工商業界,也許那是鐵律,但在藝術界就行不太通了。在我學舞的過程中,最怕哪一天有人告訴我,說我再怎麼跳,也無法成為頂尖的舞者。那感覺就像世界崩塌了一半,你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下去。」紫恩很自然的就對他吐露出內心的事。

  瞧她認真的表情,維愷心想,不能跳舞又如何?舞蹈這種東西,不關民生,也無損人類存亡,吃不飽也餓不死,可有可無,大不了不跳,還有他來養她呀!

  當然,他現在已不會如此口無遮攔的批評了,他尊重紫恩的舞蹈,欣賞紫恩的每一場表演,但那都是因為紫恩的緣故。在他眼裡,沒有一個舞者跳得比她好,絕對就是一種袒護的私心了。

  他們才要到停車場,安迪卻迎面而來,彼此都嚇了一跳。

  安迪問維愷!「你怎麼會往這裡呢?」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呢?」維愷回他一句,表情嚴肅。

  「我……我來請紫恩吃飯。」安迪支吾的說,有點摸不著狀況。

  「太慢了,她已經是我的。」維愷一語雙關地說。

  這說法聽起來很曖昧,紫恩開口想打圓場,但安迪卻先接口了。

  「你不是應該到藍星去嗎?喬安妮正在生你的氣,我建議你快買束玫瑰花去向她求和比較重要。」

  提到喬安妮,紫恩便不好插嘴,目光轉向黃昏裡匆忙的人群,心中有一種歡樂不長久的惆悵感。

  「什麼事重要,我自己知道。」維愷說!「你回藍星幫忙喬安妮吧!我和紫恩要走了。」

  紫恩看安迪一臉的無措,有些不忍,便說:「我們一塊兒用餐吧!」

  「不!安迪忙得很。」維愷的口氣不甚好,說完,又加了一句,「如果他要追女朋友,最好能趕快把大學念完,免得分身乏術,對不對?」

  也不等安迪回應,他說了一句「待會兒見」,就催著紫思過馬路,留下尷尬的安迪。

  紫恩頗不平地說:「你不該這樣說他的!」

  「那你更不該莫名其妙的又給他機會。」他說。

  「我——」紫恩百口莫辯,連吃個飯都不行嗎?

  「你有打算當他的女朋友嗎?」他開了車門說:「如果沒有,就少招惹他,大家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紫恩的好心情頓時被他毀了大半,「我就是討厭你這樣,專橫跋扈,什麼事都必須在你的控制之下。我看,今天的晚飯也不必吃了,免得又弄得不歡而散。」

  維愷這才察覺自己的妒火中燒,不禁笑出來說:「對不起,真的,我發誓,今晚我真的是準備讓你覺得愉快的,卻沒想到,請你吃頓飯,也要過五關、斬六將,先是保羅,後是安迪,不善用劍的我,就難免氣短了。」

  見他存心要逗她笑,紫恩也不願破壞氣氛,便搖搖頭露出笑臉,坐進他的車子裡。

  「這就是紐約港口著名的音樂舫。」維愷介紹說。

  餐廳就像一條豪華的船,停在哈德遜河上,隨著莫紮特及舒伯特的音樂,輕輕擺蕩;而隔著河相望的,就是華爾街一帶的摩天大樓和一座閃著碎鑽光芒的大橋。此時此刻,風景明信片上的一幕出現在眼前,而維愷坐在她的對面,以迷人的風采介紹紐約的一切,這是她兩個月前作夢都想不到的情景。

  「哪天我帶你去曼哈頓北部的修院聽音樂,真的是彈古琴清唱,很有『羅蜜歐與茱麗葉』時代的味道,非常的不食人問煙火。」維愷看著她一臉嚮往的表情,忍不住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看「羅蜜歐與朱麗葉」電影的情形嗎?你有一陣子連動作和說話都學奧莉薇.荷西。」

  那是一部挺老的片子,他們在父母的書架上翻出來的,一直到今天。她仍認為奧莉薇.荷西是最美的朱麗葉。

  紫恩微笑地說:「為了學奧莉薇甜美,沙啞的嗓音,我還故意吞下不少辣椒,想喊出一聲纏綿動人的「羅密歐」。」

  「結果我這倒黴的羅密歐就得一遍遍的爬樹、自殺和裝死,讓你試出最好的效果。」說著說著,他也笑了。

  「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愛上表演的。」她說。

  然後,他們之間的爭執及矛盾也開始,隨著成長,愈來愈分歧。他感歎地說:「我們雖然沒有像「羅蜜歐與朱麗葉」那樣慘烈,但也各分兩地,不知哪一種結局比較好呢!」

  「當然是我們,至少我們都還活著。」這話題太過敏感,紫恩吃一口色拉,望著窗外問:「美國這麼大,你為什麼要選擇紐約呢?」

  「紐約是世界第一大城,人文薈萃,最適合我這種優秀聰明的人了。」他半開玩笑的說。

  他等著她損他,和他爭辯,就像少年時期一樣,但她卻只是說:「你當時來是預備住洛杉磯,但兩個月就移到東岸,大家都很驚訝。」

  「怎麼說呢?當時的心境不佳,看洛杉磯也不順眼,總覺得失望,所以就乾脆到東岸來了。」他聳聳肩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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