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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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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平!不公平!她是那麼的努力呀…… 盲目地向前走著,不管方向,不管錯綜的街道,不筲曬昏人的豔陽天,汗水在臉上積流成河,幾乎快要爆炸。 忽然,斷續晚蟬聲蹦人腦海,她視線清楚了,發現自己正在一條荒僻窄巷裡。 為什麼沒有路了?是誰擋住她?李蕾有翅膀,明玢有翅膀,連當酒口巴女的外省婆女兒都能夠飛出中段到黃金國度夢幻月河,為什麼她伍涵娟不行?她到底那點不如人? "為什麼?"她對著藍天喊,淚水崩下。 因為葉承熙嗎?某個小小的回音夾在怯怯的蟬鳴裡。 你不該在十歲和他同班的……不!若生命中沒有承熙,那多孤單乏味呀! 好,可以同班,但也不該喜歡上他呀……感情的事誰又能控制?喜歡承熙是如此天生自然,就像呼吸一樣,你能不呼吸嗎? 那你就要為他留在中段內巷,在髒亂無望的貧民區,背著累贅的一大家子,永遠當可憐悲哀的小涵娟嗎……另一個聲音靜默了,像做錯事的小孩躲在暗處。 靜,連蟬也不叫了,風也不吹了,可怕的靜。 她猛轉頭,看見一隻枯瘦如柴的野狗,信信地瞪著她,眼露兇殘之光。 若是平日,涵娟會有懼意,但此刻內心充滿烈火般的憤怒,她歇斯底里大叫: "連你也要欺負我嗎?連你也要擋我的路嗎?你要咬死我啃碎我吸幹我嗎?這該死的畜生!渾蛋!走開!走開!走開……" 這還不夠,她激動地脫下右腳的白鞋,狠狠地朝它丟過去,它一驚竟夾著尾巴逃走了。 她身體晃得像一條狂浪中的船,頭昏眼地仿佛飄流在暖洋中,暖洋深處是濃稠的黑暗,黑得找不到自己,天地不存在了,痛苦也不存在了。她很想閉上眼睛,把世界郡遺忘掉呀。 但……總有針般細微的意識要她張開眼,強迫她盯住那丟出去的白鞋子。 不能瘋,她不能瘋,甚至不能頭痛嘔吐不能病,多年來一直堅強完美,不能因內部的絲絲崩裂而解體,她縫得好的,一塊一塊地縫,縫到魂回來…… 小心翼翼的,困難重重的,她移動到白鞋旁,危顫顫地將右腳準確放進去。 然後……然後蟬又恢復嗚叫,風又焚焚吹送,她終於又清醒地感覺到自己,那個一向冷靜克制的伍涵娟。 繞過一座公園回到大馬路,她毫不敢懈怠地找返家的公車,害怕迷失的記憶。 "涵娟……"有人在煙塵滾滾中喊她。 是承熙!他違規行駛,不管喇叭及叫駡聲,將摩托車停在路旁,向她跑來。 她的承熙呀,有著粗粗的濃眉和深邃的眼睛,依舊是她見過最俊朗最有氣魄的男孩;他多情的瞳孔裡映著她,僅有她,就仿佛是他的靈魂。 . "你怎麼在這裡?不是去郊區開會了嗎?"她儘量正常問,卻很虛弱。 他沒有回答她,只用手碰碰她的臉說:"你哭了,而且哭得很傷心。" "好朋友道別怎會不難過呢?女孩子本來也比較愛哭。"她避開他的手。 "不只如此吧,你其實很想跟趙明玢去,對不對?都是因為我,我耽誤了你,你心裡一定很怨我。"他濃眉緊皺,憂鬱成一片森林。 若是從前,涵娟會說出許多撫慰的話,但今天太累了,她無心再承受別人的痛苦,連至愛的承熙都不行,因此不想開口,表情也淡到有些呆滯。 所有隱藏的問題,並不因拖延或視而不見而消失。 從涵娟上高中大學以來,他一直明白她的夢想,服兵役期間她盡心照顧葉家,服完役又專注彼此的工作,他假裝一切平靜無波,其實只是不敢面對而已。 他牽著她的手走到最近的公園椅坐下,聲音沙啞地說:"娟,我一個堂堂男子,照理說是拿得起放得下。我應該讓你出國留學,隔個太平洋,幾年後你若還想回來,而我們還有緣,或許還能在一起;若是你一去不回,我……我也該認了……" 她愣愣看著他,相知多年,可清楚感受到這番話在他心上積沉已久,要說出來像掘心一樣,愈深愈痛。她等著,等著…… "但……我真的認不了,我甚至沒有信心能撐過失去你的歲月!"承熙果然掘到受不住而爆發出來:"娟,你老說我是五班班長,最具有堅強氣魄,最能擔重責大任,於是我努力做著,做到人人滿意人人誇讚。但我心裡從來沒有怨恨軟弱過嗎?有的,當然有的!我恨自己的家貧,恨累贅的親人,恨必需負起的種種責任,但我依然盡著長子長兄的本分,不曾逃離。為什麼?因為你呀…… 因為有你在,我才能一步步走下去而不被擊敗;若失去你,等於失去惟一的依靠力量,我就完了垮了……所以,我不敢冒一點點險,只能當懦夫,自私地求你留下……" 如果語言是血,他早已鮮血淋漓。 她哭了,淚濕了面頰,但不像傷心或感動,類似一種疲憊吧,控制太久以至麻木後的崩散。她哪裡不瞭解他的心思呢?正因為如此,這兩年來她已不提夢想,只默默做著愛情國度裡最忠順的子民,不是嗎? "看你激動成這樣,放心,你不會失去我的。"她用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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