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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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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書房裡的電話鈴響了,他不舍地吻她一下,才過去辦他的公事。 她會擔心他破產後,她會沒吃沒喝,又沒畫畫嗎?不!她完全不在乎這些,只是「偉嶽」是他的事業、他朋友的託付、他多年的心血,若一朝頹傾,他一定會很沮喪難過,「獅王」就再也無法瀟灑落拓了。 而她呢?她會依從前的習慣,另棲更高枝嗎? 不!她不願意離開海粟,無論他有多落魄、有多為人所唾棄,甚至他身無分文淪為乞丐了,她依然捨不得離開他一步呵! 斐兒震驚得捂住自己的嘴,發覺她向來冰冷的手發熱、臉也發熱,全身暖烘烘的。有生以來,她終於感覺到體內有熱血,它們正在不停地奔流:她也感覺心跳有力了,如澎湃的大海,唱著生命的歌。 天呀!她懂得愛了?她以身心愛上海粟了嗎? 斐兒呆呆地坐在陽光下,沐浴在明亮的溫暖中,墳地裡的陰淒陡地被趕到遠遠的地方去。海粟成了她的火源,照出了前面一片明媚風光,讓她有勇氣走出黯慘的鬼魂世界。 此刻,她覺得自己飛得好高好高,幾乎觸碰到天空,由黑獄裡飄泊的灰霧,化成一朵最純美、最潔白的雲…… 「偉嶽」在矽穀的本部是位於一片新開發區,放眼望去,就是閃耀的藍天和凸黃拔峭的山嶺。海粟常說,站在這片風景前,會讓人的心更遠更大,甚至擴及宇宙。 但是,此刻屋內的四個人都無心欣賞。他們嚴肅著臉,坐在會議桌前,面對一疊資料,所吐的每個字都凝重地像要將人沉埋。 「現在你的頭腦應該清醒了吧?」和海粟有十多年交情,身居副董事長的劉佑奇說:「蘭斐兒這個女人,已經徹徹底底的出賣你了!」 海粟望著擺在他面前的放大照片,一張是斐兒親密地靠向一個英俊的男人,一張是她和那男人相互遞送一個小盒子。 「看,那盤子裡就是我們研發了四年的電腦機密。」董事之一的江明毅說:「為了這個產品,我們投資擴廠,增加一倍的資金,讓股票上市,原本打算今年回收。這下可修了,EG的商業間諜已有我們的設計,這都要拜你那女朋友之賜!」 江明毅說完,另一個董事葛成然則按下一台錄音機,男女對話的聲音陸陸續續傳來。 「我……愛你,永遠愛你。」男聲說。 「我……愛……你,我……要你的珠寶……」女聲說。 「斐兒,岳海粟快完蛋了,我要娶你,當你是我的妻子。」男聲說。 「你要娶我……」女聲說,聲音裡帶著笑意。 「只要你願意!」男聲說。 「我當然……願意。」女聲很快的回答。 海粟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憤怒地打掉錄音機。 這的確是斐兒的聲音,只有她才會有那種冷冷如冰的語調,但她怎麼能這樣對他?在他幾乎付出所有的代價後? 才四個月呀!她就迫不及待地背叛他了? 海粟因為太激動,也太信任那三個樣把兄弟,所以完全沒注意到照片中斐兒不悅的表情,也沒聽出錄音帶中不自然的剪接。 也或許是他對斐兒沒有信心,知道她絕情寡義的冷血個性,早曉得她不愛他,有可能隨時受更多金錢的誘惑。所以,當別人亮出這些證據來時,他立刻忘了警察世家小心求證的訓練,只一心相信斐兒又毫無道德良心地犯了罪! 「這男人是誰?」海粟咬牙切齒,眼睛像要噴出火地問。 「王逸凡。」劉佑奇說:「他是史丹福大學的准博士,也是EG猶太總裁的手下愛將,電腦奇才。據說,他的身價直線上升,很快就要列入最年輕的百萬富翁了。」 王逸凡?這個名字好熟……對了!就是曾經為斐兒自殺的男孩……他又找上斐兒,抑或是斐兒找上他? 「這個王逸凡不斷的強調他比你帥,比你學識高,又將比你有錢,你的小龍女就陣前倒戈啦!」葛成然扶好錄音機說:「要不要再聽?後面還有更精采的哩!」 「不必了!」海粟斷然地說。 難怪她最近那麼關心公司營運的事,又對他書房中所進行的一切感興趣,原來都是有預謀的! 「現在我們必須想辦法度過這個危機。」江明毅說:「我們可以和EG打官司,但我們可能會面對長年的訴訟、股票下跌、公司裁員,甚至董事會改組或破產,我們要有心理上的準備。」 海粟恨不能拿刀剮了自己,他只低低的說一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是那女人的錯。」葛成然說:「海粟,只要你甩掉蘭斐兒,依然是獅王,我們依然尊敬你,信任你的才幹;但我們真恨見到現在的你,被一個女人擺弄得如一條蟲。」 「海栗,我們兄弟之間,最忌因女色誤了大事,沒想到你竟是第一個,唉!」劉佑奇地歎息的說。 海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開車回家的……家?哈!那根本不是家,是蛇窩、是毒蠍窩,裡面住了一個邪惡的女人! 當他把門撞開時,斐兒正收起畫布,準備晚餐。 她還來不及跨出一步,他就把照片往她臉上一丟,並且氣瘋地放起錄音帶,將音量調到最大,沒一秒,屋內就充斥著嘈雜混亂的對話,聲聲如魔音穿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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