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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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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趕走她。」斐兒只好安撫的說。 臨街的大窗黑壓壓的,喪家念經的聲音更顯清晰,若把手伸出去,會覺得有一股陰風吹來。 斐兒站了一會兒才把窗戶關上,正要合起窗簾時,忽然看見兩道強烈的車燈閃人巷子,她有預感那是來興師問罪的海粟。 她不能讓他跑上來,當著母親的面鬧。 和母親道過晚安後,她就匆匆地抓起一件外套,下電梯。開大門,迎面就看見海粟。 他整個臉發黑,眉凶凶地豎起,狂怒的模樣,活像來抓鬼的鍾馗。 「我們走,別在這裡吵!」 斐兒先聲奪人地說。 這一招無疑是火上加油,海粟抓住正往前行的她,「你以為你能控制一切嗎?!」 斐兒身體一斜,就被他拖著往車裡塞。由於他動作粗魯,她的額頭部到車門,一陣尖銳的痛楚傳來,但她沒有叫出聲,也沒有去探視傷處。 車像箭一般沖出去,因為速度太快,令黑暗仿佛擠堆成一道道的牆,而他們瘋狂地撞過去。 她本來沉默無言,但眼看車子已經轉得失去理智了,才開口說:「你再這樣開下去,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死?」海粟的聲音爆了出來,「你竟然會怕死?我以為你這住在墳墓裡的魔女,是什麼也不怕的!」 「我是不怕死。」斐兒淡淡地說:「問題在你,你甘心和我這魔女死在一起嗎?」 他怒瞪她一眼,卻發現此刻的她,長髮紛亂地披在肩上,臉色蒼白似雪,眸子大大得如冬夜的湖,外衣連領子都沒有翻好,就像個迷失的小女孩,脆弱得令人心疼。 他有可能在下一秒和她共赴黃泉,但他甘心嗎?如此一來,他得從此住進她的墓裡,兩人的糾葛再也扯不斷,他甘心嗎?哦!他沒有絲毫不甘,反倒還覺得這死法不錯,因為這樣,她就再也逃不開他了,而他也可以無阻無礙地教教她什麼是永遠的羈絆及禁錮…… 哦!慢著……他是中了邪嗎?竟有這種自殘自虐的傾向。 海粟在驚嚇出一身冷汗的同 時,車速也回復正常,最後停下來。斐兒看出去。窗外出現的竟是「偉嶽」的辦公大樓。 「上去吧!我們得好好談一談。」他冷峻地說。 仿佛怕她跑掉般,他一路上緊緊的抓住她,直到打開董事長辦公室所有的燈後,他才將她用力一甩。 重心不穩的斐兒,踉蹌地跌在沙發上。 他看著她,眼神如刀刃,閃著寒光,一字一句的說:「你去向我父親勒索工作和一棟房子?」 「不是勒索。」斐兒坐直身體,額際的疼痛未減,手上又有新傷,但她忍耐著說:「我今天如果不和他談,他遲早也會出價叫我離開你,我只不過是先行動,省下大家的麻煩而已。」 「你對你以前的男朋友們都是如此嗎?」他逼近地問。 「差不多。」她淡淡的說,並未解釋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出擊。 「你……你真的心如鐵石,一點感情都沒有嗎?」海粟厲聲質問:「在你眼裡,冰冷的金錢勝過一切,讓你能輕賤自己,把人格和自尊出賣喊價嗎?」 斐兒的心瑟縮了一下,用更壓抑的聲音說:「人格和自尊是你們有錢人的玩意兒,我只求生存。」 「你大學畢業,有一技之蔔,我又付你那麼高的薪水,還不夠你生存嗎?」他怒吼了出來,像一隻發火的熊。 斐兒覺得身上的血液奔流, 仿佛快爆炸。海粟不同于其他男人,她已窮於應付,內心已快沒有力氣了。 好一會兒她才說:「難道你就不能接受我不想跟你的事實嗎?」 「轟」地一聲,有如潮水般向他襲去,直接擊向他最脆弱的地方。 海粟臉色一沉,陰狠地說:「我到底哪一點不如你的那些男朋友?」 她的眼下泛著青影,滿臉疲倦的說:「我要說多少次你才會懂呢?我的伎倆從不會在一個人身上重複使用。所以,放開我吧!你不要我,我對你父親的勒索自然就不成功了。」 「所以,你對德鈴和我父親的作法,都是故意的,只因為你不要我?」他再一次問。 她點點頭。 「儘管我給你再多的好處都沒有用?」他又問。 她搖搖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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