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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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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說,其實父親最愛的義子是劉家志,可惜他中途為了女人攣節,成為父親心中最大的遺憾。 雁屏沒見過劉家志,但她看得出來,蔡明光努力了半天,仍無法在父親心中取得同等的分量。而她一向心軟,挺同情蔡明光的境遇,因此在言行態度上,都有某種程度的尊重。 一上車,蔡明光就調好冷氣,把香囊弄正,一切齒妥當之後便說:「今天義父要你去奮工地巡巡,當親菩大使,推動工人們的士氣。」 「我?我又不懂那些。」雁屏驚訝地說。 「你不必懂,只要保持美麗就好。」蔡明光盯著她,微笑地說。 雁屏對他的目光極不自在,忙轉過頭,假裝翻閱留在車內的一本雜誌。好巧不巧的又是何永洲的專訪,看來,他果真是大紅人。她不想讀,卻又忍不住逐字看下去,以致錯過了蔡明光的話。 「你說什麼?」雁屏抬起頭問。 「我說交通那麼亂,我不放心把接你的工作交給別人,只有自己來了。」他討好地說。 「謝謝你。」這是她唯一能說的話,重複再重複。 蔡明光心滿意足地開著車,他這一生所見的女人,不是低賤如妓女,就是蠻橫如程玉屏,沒有一個像雁屏般兼具高貴、美麗與清純;而最重要的是,雁屏把他當人看,只要她輕輕一笑,他就是為她做牛做馬都甘願。 總之,雁屏來了以後,別的女人都不在他眼裡了。 北門堂大樓的會議室裡,有如臨戰火的緊張氣氛,此次召集的幹部以程家人為主,老大美屏、老二麗屏、老三秀屏三對夫婦都在座,加上玉屏、雁屏和蔡明光。表示事情極端嚴重。 程子風已經吹鬍子瞪眼好一陣子了,大家皆正襟危坐,連手邊的茶水都不敢碰一下。 「我真不懂,為什麼從失去環海工程後,就一連串出事?」程子風在每個人臉上繞一圈後,狠狠地說:「先是高雄發生地基下陷,再來是台中大樓逾期糾紛,現在是砂石車問題,到底是老天作怪,還是你們在和我作對?」 三個女婿顫巍巍的,額際佈滿了汗珠,一句話都不敢吭。 「爸,目前經濟不是那麼景氣,東南亞局勢又不太穩……」程美屏試著解釋。 她不說還好,一說便像觸著炸彈按鈕似地,程子風重重的往桌上一拍,狂吼著:「你們是一群白癡呀?!沒路不會找路,山擋著不會移山嗎?」 桌上的茶杯倒了好幾個,水橫流在紅檜木上。 雁屏一面勇敢的拿紙巾來擦,這一面說:「爸,你要看大局嘛!我們北部的生意不都進行得很順利嗎?」 「是的,義父應該看看,上半年的業績比往年都好呢!」蔡明光忙遞上報表。 程子風板著臉孔,一頁頁地翻,突然,一張謝卡掉下來,他皺著眉頭說:「這是什麼?」 「上回有個泰籍工人受傷,雁屏去醫院和宿舍慰問,他們很高興,於是寫了一張謝函來。」蔡明光說。 「那些工人壞得很,何必浪費這心思呢?」程秀屏用找碴的語氣說。 「正好相反,雁屏這一招用的很好,那些工人自此可是更為我們北門堂賣命。」蔡明光面帶得意的說:「這也是為什麼在一片工程趕不上進度的狀況下,北部還能如期完成的原因之一。」 「沒錯!掌握人心是企業中最重要的一環,想當年,我當競選漁會理事,又組編北門幫,靠的就是收買及利用,才能有今日的江山。」程子風心情稍好,對著小女兒說:「還是我的雁屏聰明,畢竟是大學生,書念得多,事情的考量也勝過別人。」 「爸,這不公平!」一旁的程玉屏忍不住抗議說:「以前工地的親善大使都我在當,雁屏加入的時間也不過兩個星期,這半年的功勞應該算我的才對。」 「怎麼算?你每天打扮得和妖精一樣,沒在工地製造暴動就不錯了,還敢搶功?」程子風冷冷地說。 「那也不該輪到雁屏呀!她根本什麼都不懂,全是蔡明光這馬屁精在誇大其辭!」程王屏用手直指著蔡明光說。 一道盈亮的藍光閃過,程子風一把抓住程玉屏的手,瞪著她的鐲子問:「這是什麼?」程玉屏心裡大呼不妙,她中午戴出去約會,忘了取下。 「這不是我去年送給雁屏的芙蓉藍鑽嗎?怎麼會在你手上?」程子風繼續問,聲音愈來愈大。 「我……」程玉屏覺得自己的脖子此刻正架在刀口上。 「是我借給四姐的。」雁屏趕緊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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