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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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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洲的學歷、出身及背景,就是父親嘴裡所謂「金閃閃」的人物。他從哈佛法學院畢業,回臺灣後在一些學校教犯罪學,但他最主要的心力仍放在社會工作方面,比如幫弱勢者打官司,還有最近的反毒工作及成立青少年「向毒品說不」的組織。 有一本雜誌稱他是「政治世家新生代的一顆明星」,這預測他將來會步其父的後塵,在政界前途無量。 雁屏還記得,標題旁有一張他穿西裝打領帶的特寫鏡頭,真是帥呆了,而她竟和這人有「同床」之緣,這算不算一種瘋狂又美好的回憶呢? 唉!管他什麼回憶,那都是年老時候的事。目前她最擔心的是,這怪夢會持續多久?會夢出個什麼結果?今天是表達愛意,明天會不會親吻?甚至真的像連續劇一樣,有尺度放寬的激情…… 雁屏的腦中突然閃過何永洲當她面提「做愛」二字的情景,兩頰驀然發燒,內心有說不出的滋味,只有扛臉埋在枕頭裡,發出類似境怨,又仿佛是訕笑的聲音。 床頭的電話鈴響了好一會兒雁屏才注意到。現在是什麼時候,居然有人來吵?她伸手過去接,電話那端傳來了母親的聲音說:「雁屏,你起床了嗎?該上班了吧?」 「媽,你有沒有算錯時間?現在是三更半夜呀!」雁屏說。 簡秋華在女兒過完二十一歲生日後,上個星期又飛到洛杉礬去,仍每天叨念著不放心。 「哪裡算錯?我這兒是下午,你那裡都早上七點;了,還在睡懶覺?」簡秋華說:「這是你到北門堂工作的第一個夏天,一定要好好表現,別讓你老爸失望。」 雁屏打開窗簾,目光刺進眼睛。她回答說:「我對北門堂的事業一點都沒有興趣。」 「這種話你千萬不要再說了。」簡秋華訓誡地說:「你爸對你的期望非常大,叫你『公主』,就擺明著是把你當繼承人,你可不要不知自愛了!」 「媽,你很清楚我一點都不適合。」雁屏反抗地說:「我討厭北門堂,連看到那些『牛鬼神蛇』似地員工都害怕,要怎麼管嘛! 「你爸會訓練你的,好好聽他的話准沒錯。」簡秋華耐心地說:「而且北門堂真的不同了,你爸現在都走正派生意,不插手那些肮髒事了。」 「是嗎?那他為什麼開賭場和遊樂間?」雁屏問。 「你爸為人重義氣,總要照顧一些老兄弟……」簡秋華也解釋不清,只好說;「哎呀!你別管那些,反正再過兩個月,你就到美國來念書了,要乖乖地多做少問。」 「媽,我說過,我不去美國,到時我不會上飛機的!」雁屏又乘機聲明。 「你還說?你敢枉費我一番苦心?當年為了孫師父的話,我不敢求名分,不敢生老二,不能有個正常的家,看看我犧牲多少?」簡秋華氣急攻心地說:「好不容易熬到你二十一歲了,眼看我們母女就能出頭,你說這什麼征活?求求你爭氣點,強過你四個姐姐,不要讓那些等著看你出醜的人稱心如意……」 雁屏被親得耳朵都痛了,她知道再說下去,母親還可以哭唱個好幾小時,所以連忙陪罪順從,再找藉口掛掉這越洋遙控的電話。 唉!她真的逃不掉了嗎?那個非親非故的孫師父,一番議是而非的話,就影響了她整個人生。 原本以為溪頭之旅可以打破某種禁忌,但回來後,什麼都沒有改變,只帶回了一個連續不斷又莫名其妙的夢。 那天其實是滿驚險的,她一進門沒多久,父親便。氣呼呼地返家。因為他丟了環海工程的生意,以致口不擇言地亂寫,而那個蔡明光最可憐,只差沒有自殺謝罪了。 而後幾天,屋內的氣壓極低,沒有人敢隨便說話,所以雁員偷跑去溪頭的事。就更成為一個小點,程玉屏沒膽拿出來做文章,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雁屏匆匆地刷牙洗臉,換上母親要求的淑女洋裝,准八點,門鈴就響了,不必清,也曉得是充當司機來接她的蔡明光。 「早!」他一看見她,就笑著露出兩排大牙說: 「我替你送早餐來了,今天是法式土司,希望你會喜歡。」 「蔡大哥,真謝謝你,每天都讓你這麼麻煩,實在沒有必要。」雁屏有禮貌地說。 這三個月來,她已經逐漸習慣父親身夯這位頭號助手,最初,她對他的殷勤有些吃不消,後來進了北門堂,他的熱情及耐心協助,幫她解決了很多適應上的困難,她也就對他哈巴狗似地忠誠安之若素了。 有時,她不免好奇,蔡明光怎麼會甘願住程家人幾近侮辱的使喚呢?尤其是四姐,簡直不把他當人看,他真的要當程家的四女婿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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