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嚴沁 > 悠然此心 >


  他完全不在意的笑,心情好得出奇,似乎在欣賞一出好精彩的戲。

  “沈慧心,女孩子太倔強、太固執有損美麗!”他說。

  她狠狠地瞪住他一眼,把臉轉向一邊。

  她不再講話了,他也不再出聲,一直到停車在著名的淺水灣酒店的停車場。

  剛停好車,還沒有開車門,她出其不意,用力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拍”的一聲響得清脆玲攏,他臉頰上留下五個手指印。

  “這是你應得的教訓!”她冷冷地說。

  推門欲下車,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不容她有絲毫反應的扳轉她。

  她看見他帶著怒意的發亮黑眸,她看見他嘴角那一抹——好古怪,似乎像殘酷的笑容——她的心裡有些伯,但表面上她不會讓他看出來。

  “你也會得到應有的教訓!”他緊緊地盯著她。

  “放手,”她冷傲地揚一揚頭。“我不會怕你!”

  他再笑一笑,用力地擁她人懷,狂熱地吻住她,她的驚呼還沒有發出之前,巳陷入一陣空前的迷憫,混亂中。他熾熱的嘴唇,他不容她抗拒,不容她喘息的吻,令她有如掉進海洋,四邊都不著邊際掙扎著越沉越深,終於——迷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都冷靜下來,他也慢慢地放開她。

  他的臉上一遍凝肅,她卻是青白,他緊緊、定定地盯著她,看見她凝聚眼中的恨意,怒火。

  “沒有女孩子打過我!”他說。這不是他想講的話,不知道怎麼就自己溜出來了。

  “沒有男孩子敢吻我!”她絕不妥協地揚二揚頭。“我只能當作被瘋狗咬了一口!”

  “為什麼那樣固執!”他皺眉。“我不能喜歡你?”

  “我不喜歡你!”她肯定地說。

  “那是另一回事!”他狠狠地甩一甩頭,她的話傷了他的驕傲。“我喜歡你!”

  “瘋了!”她不屑的。“我不會跟你吃飯,你送我回去!”

  他凝視著她好半天,才慢慢說:“你從來不曾試過妥協一點?”

  “從來不曾,對你——更是不必!”她傲然說。

  “我有什麼不好?你對我有偏見?楊文珠?”他一連串地問。

  “不!我對男人沒好感,任何男人!”她冷冷的。又用力抹一把嘴唇。

  他再凝視她一陣,不怒反笑。

  “你抹不掉我的吻,”他說:“無論你怎麼對我,怎麼罵我,這瘋狗跟你是纏定一輩子了。沉蔥心,我也絕不是個妥協的人!”

  她看他,好久,好久——她的心忽然柔軟下來,但——這不是妥協!

  自那天後,蕙心沒有再見到斯年。

  她也不想見他,天下竟有這樣無賴的男人,而他竟以為自己有型有格呢!

  她永遠把全副精神放在工作上,雖然行政助理沒有什麼令她可發揮的地方,她也絕不放鬆自己。因為,她堅信努力不會白費,總有人會賞識她!

  總經理的秘書蓮娜走進來,對她投來奇異的一瞥。

  “慧心,老總要你陪他參加中午的午餐例會,很重要的!”蓮娜似乎頗不服氣。

  “我陪他去?”慧心皺皺眉。她又不是花瓶型的秘書。“他是這麼說的嗎?”

  “不——”蓮娜也知道蕙心不好惹。“他是說你和他一同出席這午餐例會!”

  “好!幾點鐘?什麼地方?”她點頭,總經理並沒有當她花瓶。

  “十二點,他和你一起去,司機在樓下等!”蓮娜笑。有點不懷好意。

  “謝謝!”她低下頭做自己的事。

  蓮娜看她一眼,冷哼一聲的轉身走出去。

  慧心根本沒抬頭,所以沒看見,看見了她也不在乎,她就是這樣的女孩。

  “你——得罪過她嗎?”陳家瑞的聲音響起來。

  “哦——得罪誰?”慧心看她的波土一眼。

  “蓮娜,她對你很有成見的!”家瑞說。

  他從來不是多話的人,今天——很特別。

  “我和她沒講過十句話,從何而來的成見?”慧心坦然說:“不過我不喜歡她!”

  “老總喜歡!”家瑞笑。“你要防範她,這種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哦——老總為什麼要用她?”慧心不明白。

  “情人眼裡出西施!”家瑞說。

  老總是蓮娜的情人啊,這倒要小心了。

  “還有,楊文珠回來了!”家瑞又說。

  “文珠?”慧心呆怔一下。

  想起了那天的情形,她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家瑞說文珠,莫非他知道一切?

  不,不可能,這種事——斯年不可能亂說的!

  “她回來關我什麼事?”慧心冷冷的。

  “你們不是同學嗎?”陳家瑞意外的。

  “同學分好幾種,我和楊文珠只是打招呼,沒有來往的!”她說。

  “斯年卻一再提起你!”家瑞說。

  “他提我做什麼?”慧心沉下臉,“我和他更是連點頭之交也算不上!”

  “對不起,我——哎!我還以為你們是很熟絡,”家瑞臉紅了,他忘了自己是波士嗎?“斯年和我是恨好的同學!”

  “我知道!”慧心冷冷的。

  “還有——楊文珠並不是斯年的正式女朋友!”家瑞偷看她一眼。

  這是那個該死的傅斯年讓他來講的嗎?

  “更可笑了,為什麼要告訴我?他們正不正式關我什麼屁事?”慧心講得很不客氣。

  “因為——斯年說他得罪了你!”家瑞苦巴巴的,他看來真是一點不像她的波土。

  “笑話!得罪從何而來?我只見過他兩次,”慧心漲紅了臉:“請轉告他,不要和我拉上關係,我並不喜歡有他那樣的朋友。”

  “沈小姐——”

  “波士,這是上班時間!”她不客氣的。

  家瑞只好油油地回到玻璃房裡。他那平日沉默寡言的人,有什麼資格做說客呢?

  慧心不理他,一直工作到十二點差五分,整理一下衣裙,拿著皮包走了出去。

  總經理竟然在門邊等她。

  他們一起落到樓下,那輛漂亮的黑色林肯房車已等在那兒,穿制服的司機恭敬得很。

  總經理是五十歲的瑞士人,外表看來很是道貌岸然,一副慈祥長者的模樣,他是蓮娜的情人?

  午餐例會是在會議中心,他們到達時已有許多人先到,無非是一邊吃飯,一邊聽人演講的“悶”會。

  慧心坐下來,她看見坐在她對面的竟是那個冤魂不散、說要纏她一輩子的傅斯年。

  “哈羅!蕙心!”傅斯年若無其事的。

  她冷冷的應一聲,她自然不能在這場合不理人,那是很失儀的。

  “和瑞士佬一起來?那個老色狼!”他笑。

  “他在我面前比你正經得多!”她沒好氣的。

  “狐狸尾巴還沒露出來!”斯年說:“我和他至少認識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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