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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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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蕙心搖搖頭。「她還是三天兩天到處走廠『」反正太閑!「斯年站著沒有離開的意思。」上星期六我們一起出海捉魚,她突然就失去興趣,半途就回來,她的情緒從來不穩定!「 富家女多半如此,是吧! 「你的公司——在附近?」她問。和斯年並不很熟,搭過他一次順風車而已。 「聖佐治行十樓,有空你來吧!」他灑脫的笑。 「好!」她也爽快。 「現在嗎?」他望住她。 「現在?」她看看表,還有二十分鐘,「不過只能坐十分鐘,我不想遲到!」 「陳家瑞很凶?」他笑著伴她一起走。 「我是成年人,我對自己負責!」她說。 走上聖佐治行十樓的公司,斯年打開了門,讓她進去,公司地方並不太大,只有兩千聽左右,有十來張辦公桌,另外就是斯年私人辦公室,裝修得非常講究。 「坐!」他指指真皮沙發。「我的事太多,秘書堆得我滿桌文件,所以亂!」 蕙心看一看,其實並不亂,是他太講究吧! 「怎麼一個職員也沒有?」她問。 「我讓所有的人都一點鐘出去午餐,兩點鐘一起回來工作,我不喜歡辦公室裡七零八落的!」他說。 「你是一個不好應付的波土!」她半開玩笑。 「錯了,我很好應付,或者可以說我根本不需要應付,只要能達到我的要求,我從不多話!」他說。 「我的波士也很少出聲!」她笑。 陳家瑞和斯年完全不同型,上帝造人真是奇妙! 「家瑞是好人,他不會為難你的廠『他眨眨眼。」昨 天我跟他吃午餐,我們談到你!「 「哦——談我什麼?」她被引起興趣。 「你是個很強的女孩子!」他用手握拳,比一比。「你會很有前途!」 「你說的?或他說的?」她問。 「家瑞說的!」他笑了。「不過他又說你太固執,不論對或錯絕對主觀,會吃虧!」 「哦?」她皺眉。 家瑞做了她一星期波士,倒真瞭解她。 「我們也只是隨便講講,希望你不介意!」他說。 「我並不習慣被人批評。這是第一次!」她搖頭。 「賠罪,好不好?」他攤開雙手。 「有這麼嚴重?」她站起來。「我得走了。否則一定來不及趕回去廠『」不是生氣?「他凝望她。 「我是那種人嗎?」她傲然一笑:「這種小事——算了,再見!謝謝你的招待廠『她往門口走,他突然叫住她。 「晚上一起晚餐,如何?」他說。 那麼突然,突然得令她吃驚,感到意外,一起晚餐?什麼意思,當她是什麼人? 「抱歉,我沒有空!」她看他一眼,臉色沉下去。 他也不出聲,一直送她到電梯邊。 「替我問候文珠!」她不含糊的。 「一言為定!」他毫無芥蒂的笑。 下了電梯,走出聖佐治行,大步往公司趕。 本想逛一逛街,結果遇到傅斯年,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真是浪費時間!早知如此,她早回公司了! 傅斯年本是不錯的男孩子,有氣質、有氣派,看來也頗有料,他主持一家公司呢!只是——還是這麼無聊,約她吃晚餐? 她搖搖頭,冷冷地笑起來。 他可以約到十個其它女孩子,也許輕而易舉,但不是她,若非楊文珠,她懶得理他! 有錢又有條件的男孩子對任何事都這麼理所當然的,她偏不讓他們稱心如意! 回到辦公室,她瞄一眼玻璃房,陳家瑞已經一本正經的在工作了,這個男人居然背地裡批評她,真是沒什麼風度。 她冷冷的,沒有表情的工作到五點,拿起皮包就走,不必跟無聊男人多隅嚏,再見也免了,他看不順眼她,乾脆就炒就魚好了! 中環的馬路上又是人頭湧湧,人車爭路。唉!交通還真是她今天主要的麻煩,她得趕快學車,有了執照之後弄部小車子,也不必在這兒受閒氣了! 等了十五分鐘,她是毫無希望的,大概要六點之後人潮散了她才能搭到車吧? 像上次一般又在猶豫間,傅斯年的車又停在她面前,這傢伙,竟算准了時間,真是可惡! 「上來吧!」他替她開了一邊車門。 她冷冷地瞪他一眼。 「對不起,我有事!」她說。 『有事?「他胸有成竹的笑。」你已經等了十五分鐘,再等下去也沒有的士!「 「那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她說。 「你不是因為文珠吧?」他說。可是笑她小家子氣? 「我不介意你是誰的男朋友,我在等人!」她的臉已發紅。 「我陪你等!」他的車子就停在路邊,後面一大排汽車在那兒按喇叭,他竟置之不理。 「你——別無賴!快走!」她又氣又急,這算什麼?「警察就要來抄牌了!」 「抄牌又怎樣?」他對後面的汽車長龍恍如未見。「我說陪你等,港督來了,我也陪你等!」 「你——」她氣極了,卻又不願就這麼妥協上車,狠狠地頓一頓腳,轉身朝前面走。 走了幾步,看見他的汽車跟上來,亦步亦趨的。 她——唉!她真是遇到魔星了,想不到這個傅斯年會是這麼樣的一個人,和她有著相同的不肯妥協,不肯低頭的脾氣! 她快步的一直往前走,他的汽車絕不含糊的跟在一邊,大有除非她上車,否則他會有跟到天涯海角的味g。 後面的汽車有人開始罵人了,喇叭又沒有停過,素心的臉由紅變白又變青,咬咬牙,突然間,她就跳上了斯年駛得緩慢的汽車。 「你——滿意了吧?」她鐵青著臉,恨不得一刀殺了他,這個——可惡的男人。 他得意地一笑,汽車加快了速度,向前直駛而去。 看一看方向,她恨得牙癢癢的,這根本不是回家的路,他是駛向淺水灣,他——「喂!我要回家!」她的聲音都要爆炸了。 「我說過一起晚餐!」他平靜自然的。 「我沒有答應你廣她叫。 「冷靜一點,只是晚餐,有什麼緊張的?」他搖搖頭。「發脾氣,你就失去了你的好氣質!」 「你——這無賴!」她忍無可忍的罵,怎麼讓她遇見一個這樣的男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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