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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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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一種挑戰的口吻。 「什麼?哦——不滿?沒有,怎麼會呢?」陳家瑞呆怔一下,結巴地連串說。 「但是你的眼光分明是這種意思!」她不放鬆。除非她不開口,否則她一定要追問到底。 「我的眼光!」他指著自己,樣子有點傻。「我的什麼——眼光?我不明白!」 「是嗎?不明白?」慧心的脾氣已湧上來,她最討厭那種敢做不敢認的男人。 她重重的把那一個公文夾扔在了桌上。 「沈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陳家瑞脹紅了臉,他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她。 「對不起,波士,我的態度不好,我知道,」她昂然面對他。「但是我不能忍受人家鬼鬼祟祟監視的眼光!」 「你說——我監視你?」他真的呆住了。 「我不知道,」慧心吸一口氣。「可是傅斯年說沒有讓你這麼做!」 「斯年?這——又關斯年什麼事?」陳家瑞像蒙了不白之冤似的。「我想你是誤會了!」 「也許!我也希望是誤會!」蕙心聳聳肩。「任何人都不喜歡在被監視的眼光下工作,相信你也一樣!」 家瑞皺皺眉,推一推眼鏡。 「我——我沒有監視你。」他是認真和嚴肅的。 「我相信你!」她笑了。她不能太過分,只要令他以後不再那麼望她就行了。 她自然記得他是波士。 「其實——我覺得你能力很強,讓你做我的助手是很——委屈的事!」陳家瑞又推推眼鏡。 「沒有委屈,你是不錯的波士,」她這一句話是相當有誠意的。「我剛畢業,沒有經驗,要跟你學!」 「那——希望我們好好合作,不要再有誤會!」他由衷的。看來——他真不是監視她? 「我盡力廠『她笑。 家瑞看了她一眼,轉身正欲進辦公室。 「波士,可否間你一個問題?」蕙心叫住他。 「可以!」陳家瑞永遠是一本正經的。 「傅斯年可是真名字?」她問。 「那——當然是!」家瑞想不到她會這麼問。「我認識他時他就叫傅斯年!」 「但以前臺大的校長也叫傅斯年,我父親那個時代的,」她說:「現在台大的傅園就為紀念故校長!」 「是嗎?我不知道!」家瑞是有點後知後覺那種人吧?他反應不快! 「你以為這兩個傅斯年之間可有關係?」她問。 他思索一下,一本正經的。「不會吧?如果算年紀,斯年該是老校長的孫子輩,但沒有理由用同樣的名字!」他說。 「謝謝!」她笑一笑。「只是好奇!」 家瑞又望她一陣,忽然說:「我沒有見過斯年對任何女孩子認真,包括楊文珠!」 「哦——」蕙心呆一下。 「他——每天接你下班?」他問。 「順路吧!」她淡淡的。這個陳家瑞真多事,他看見斯年每天都接她下班嗎? 「斯年住山頂!」他搖搖頭。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不置可否的。「我沒有叫他來,也並不希望他來!」 「我——並沒有看見他,不過同事在談論,而他那部平治四五〇跑車又的確引人注目!」 「這不是什麼大得不得了之事!」她說。 「是——但是斯年——不像以前,」家瑞似有深意。「他對女孩子很驕傲,要對方遷就他!」 「是嗎?」慧心始終不起勁。「我只是覺得,他是個可以聊天的同性朋友!」 「同性朋友?」家瑞睜大了眼睛。 「同性朋友!」慧心重複著,低頭開始工作。 她感覺得到,家瑞走進玻璃房,很有效的,家瑞不敢再以監視的眼光對著她,她想,人是要凶一點,強硬一點才行,不是嗎? 快下班了,心情突然好起來,沒什麼原因的輕鬆。為了斯年會等在樓下?不,不,主要的是她不必擠巴士,不必和人爭的士,這才輕鬆的吧? 五點鐘,她已清理好桌上所有東西,揚聲說:「波士,還有工作嗎?」 「沒有,你可以離開!」家瑞這才看她一眼。 剛拿起手袋,臺上的電話響了。 「沈慧心,請問哪一位?」她抓起電話。這個時候,會是誰呢? 「家瑞,是嗎?我是斯年。」斯年的聲音。 他發了瘋嗎?明明聽見她的聲音,叫家瑞? 「家瑞?」她笑。「你等一等,我替你叫,因為你打錯了電話!」 「是,找你,家瑞,」斯年的聲音好古怪,好急切。「文珠在我這,我不能來了,我們有點事情!家瑞,真對不起,你是明白的是嗎?」 「我自然明白!」慧心大笑。「不必這麼緊張,找不會等你像等男朋友一樣,再見!」 「等一等,家瑞,」斯年著急的。「不是這意思,哎——晚上我給你電話!」 他先收線,大概怕講多錯多吧? 她拿著話筒搖搖頭,這才放回去。 「找我的?」家瑞站在門邊,他聽見蕙心說他名字。 「不,斯年用你做擋劍牌,」她笑。「文珠在那兒,他脫不了身!」 「斯年也有今天!」家瑞退回辦公室。 慧心再搖搖頭,獨自離開。 今天沒有斯年送回家,她要獨自和中環的人潮搏鬥,她自認不是那些人的對手,搶的士,她的確不行。 誰知剛下樓,就看見了費烈。 「費烈!你是在等人?」她招呼著。 「等你!」費烈總是這麼的斯文淡定。 「哦——」她很意外。 「我知道文珠在斯年那兒,他出不來,」他淡淡的笑。「這個時候很難找到車!」 「我只能說——我的運氣真好!」她說。 誰說不是?總是有人爭著接她下班,又都是那麼出色的,運氣實在好! 「我的車停在後面安瀾街,走過去,好嗎?」他說。 「有車總比沒車好。」她走在他身邊。 上了他的車,轉上大馬路,在人潮中,車隊中,他的車開得很穩,很熟練。 「是不是文珠對我有所誤會?」她主動地問。 「不是,文珠不是針對你廠『他搖搖頭。 「是斯年把一切弄得這麼糟的,我絕對不希望造成任何的誤會!」她坦然說。 「我很明白,」他點頭。「但是——斯年這麼多年,是第一次對女孩子認真!」 第二個人這麼說了,是嗎?還有家瑞。 「這實在是很抱歉,」她攤開雙手,說得很困難。「我只是當他普通,甚至同性朋友,對他和對你,對任何人沒有什麼不同!」 費烈很意外地看她,仿佛是問:真的? 「是這樣的!」她加重語氣。「自前的情形是——我只是希望有一些能聊天,能溝通,或者事業上的朋友!」 「要我把這些話轉告斯年?」 「不必!如有需要,我自己會講,」她說:「我喜歡坦白,光明磊落!」 他點點頭,再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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