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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我的工人和你家工人是好朋友。」他又笑。「思曼,我很高興你能回來,但是,你不必去見露莎琳,她只是在搔擾大家。」

  「我喜歡公平。無論如何她是你前妻。」

  「她會糾纏不清,令大家都難過日子。」他說。

  「我們不可能躲她一輩子。」她說。

  車停在他家大廈前,兩個人互相瞪視一陣,他先軟下來,拍拍她笑著說:

  「今夜我們去機場接個人。」

  「誰?」

  「我母親。」他很誠懇的。「所有的事口說無憑,我讓媽媽帶來所有證據,並由她作證。」

  「啊——這——怎麼好讓老人家旅途勞頓呢?」

  「對你,我很緊張。」他說:「我必須十分謹慎小心,不能有一絲錯誤,免得後悔一輩子。」

  「你見不見露莎琳?」

  「媽媽見她。我去見你父母。」他笑。

  融洽的笑聲中,曾在他們中間的一點距離,思曼耿耿於懷的「一步路」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的坦誠,他的積極都是原因。

  「你得預備好解釋,否則思奕,思朗都不會放過你。」

  「他們會明白,我曾經經過痛苦的掙扎和矛盾。決定以後,我才漸漸平靜。」

  「什麼事令你下決心?」她問。

  「再不決定,我可能就此失去你。」他仰起頭來吸一口氣。

  「傅堯的條件比我好很多。」

  「我考慮的從來不是條件。」

  「你決定去倫敦令我患得患失,傅堯的影響力不小,不能低估。」

  「你始終對我沒有信心。」她笑。

  「你從來不曾給我允諾,不是嗎?」

  「你也不曾要求,怎會有允諾?」

  「現在要求遲不遲?」他捉住她的手。

  「可是我今夜還有約會,明天才答覆你。」

  「不要貪心,不能一腳踏兩船。」他擁住她。「今夜我不會讓你去赴約。」

  消除了距離,大家的態度都不同了,不是嗎?

  從機場接子樵的母親之後回到家裡,已經十點鐘。

  「下班後你去了哪裡?」思朗叫得驚天動地。「我替你接了十七個電話,相信第十八個就會打來。」

  「這麼誇張。傅堯原先約我吃飯,我另有事,忘了告訴他。」思曼含著微笑,淡談的回答。

  「忘了告訴他?真悲哀,這傢伙在你心中一點分量也沒有。」

  「只是我要做的事十分重要,下午事情又忙。」

  電話鈴在此時響起,思朗抓起話筒說:

  「那麼這第十八個你自己應付。」她把話筒交給思曼。

  「我是思曼。」她接過電話說。

  「我正要找你。」不是傅堯,卻是露莎琳的聲音。「你答應我的事呢?」

  「我一定會做到。」思曼吸一口氣。

  「只怕太遲了,剛才我接到一個電話,是我家婆——子樵媽媽打來的,她已來了香港。」

  「哦——」

  「她明天見我。她在你那兒?」露莎琳問。

  「我說不在你不會信,你可以上來看。」

  「那麼她在哪裡?她從沒來過香港,也沒有朋友。」露莎琳的聲音越來越高。「是不是子樵出現了?」

  「我相信明天伯母會告訴你。」思曼說。她不能接受這種咄咄逼人的語氣。

  「你一定知道,你說。」露莎琳叫。「今夜我要知道。」

  「恕難從命。」思曼極冷靜。「我並不知道伯母有什麼打算,我是外人,能說什麼?」

  「你是外人,為什麼硬生生跑到我們的家事裡?」

  「對不起,我不想再跟你談,我要休息。」

  「不行。你——定要說出子樵和他母親在哪裡。」露莎琳非常蠻不講理。「否則我不罷休。」

  思曼淡淡一笑,收線。

  她並不怕露莎琳,只覺得她可憐。夫妻關係早結束了,還歪纏什麼呢?連自尊都不要了。

  電話鈴又響起來,在一邊的思朗再接聽,然後露出個隱約神秘的笑容。

  「這才是真正的第十八個電話。」她說。

  「傅堯,非常抱歉,我失約了。」思曼開門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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