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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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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子樵要請我們晚飯,”思曼淡淡說:“只有我們倆,他還不想別人知道他已回來。” “鬼鬼祟祟的,見不得人嗎?” “正是見不得人。他說是避世。”思曼笑。 “不懂這名詞,怪!” “明天說定了?”思曼問。 “我要考慮一下。”思朗謹慎起來。“不能再鬧笑話了!” “我說過,並非故意不告訴你?” “你也沒理由一定要告訴我,不是嗎?”思朗居然想得很開。“誰知道忽然之間我會——喜歡他?” “感情是沒道理可講的,”思曼不以為然。“各方面的條件傅堯比他好得多,我應該選傅堯才是。』 “可是你選了子樵。”思朗極敏感。 “沒有。”思曼安定得無與倫比。“我甚至還沒有戀愛的感覺。我想我是個不夠光和熱的人。” “你已經老了,心如止水,是不是?”思朗笑。 “那也不至於。”思曼也笑。“對子樵,我只能說我還摸不清他,更別說瞭解。” “你們不是天天在一起嗎?” 『他不象書,翻開來就可以看得見,他把自己隱藏得很深,很深。” “要真正瞭解他豈不是要很多耐性?”思朗問。 “是。到目前為止,我相信我還沒這耐性。”思曼很自然的。 思朗凝視她一陣,搖搖頭。 “其實我也不瞭解你,思曼。” “姊妹根本心意相通,了不瞭解並不重要。” “今天你一直在逗我開心。”思朗不笨。 “ 我是姊姊,不該嗎?”她看看表。“時間差不多,我該回公司。” “ 你們的公司不是查得很嚴吧?” “我自己負責。”思曼站起來。“多謝你的午餐。” 思朗揮揮手,思曼大步走出去。 思曼一走,思朗笑容就立刻消失,再也提不起一絲勁,連眼前的食物也失去了味道。 在那兒又坐一陣,召來侍者簽單,正待站起,她看見若有所思,若有所待的傅堯。 “你?!”她立刻又武裝起來,展開笑容。“人人都匆匆忙忙趕回辦公室,你卻站在這兒發呆。” “剛才我見到你和思曼吃飯。”他說。 “怎麼不過來?” “不敢打擾。”他自顧自的坐下來,顯然有話要跟思朗說。 “現在又敢來?就不打擾?” “我想——思曼可能不喜歡我過來。”他是很周到的。“她最近很忙,是不是?” “是吧!常常不在家吃飯,我以為她和你在一起。” “不,不是我,”傅堯連忙否認。『真的,我絕對不知道她去哪裡?” “可是我知道,”思朗捉狹的笑,帶絲頑皮。“你沒想到她可能有了新男朋友?” “是嗎?”傅堯臉變了。“可是真的?” “我騙你做什麼?”思朗笑。“你再不加把勁,我看你真的就要失戀了。” 傅堯沉默了半天,他是失神兼失望。 “思曼對你說過什麼嗎?”他問。 “沒有。”思朗又笑,神色有些特別。“你想不想知道她的男朋友是誰?他住在西貢的一處西班牙別墅。”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他問。 思朗聳聳肩,又攤開雙手。 “我覺得你對思曼很有誠心,是真正的好,”她說:『但這樣的事我也幫不了你,你要自己努力。” “我明白。無論如何很感激你。”傅堯站起來。“我真的很喜歡思曼。” “祝你成功。”思朗舉一舉杯。 傅堯告辭而去。 思朗還是坐在那兒。心中有個自責的聲音在響,她是不是很卑鄙?她這麼做是不是錯了?她——不該把子樵的地址告訴傅堯,是不是? 她真是越來越矛盾了。 下午無心思工作。晚上還要去理工上課,很煩很煩。突然間她就失去了耐性。 提早下班,又打電話去學校請假。在中環逛了一陣公司,什麼都沒買的空手而出。 回家吧!她總不能在街上象遊魂一樣。 思曼當然不會在,最近她總是陪子樵一起——想得這兒,她的心發燒,妒忌得不得了,恨不得跑去西貢,親自盯著他們才好。 很意外,思曼比她還早回家,正在看報紙。 “你一個人先回來?”思朗問。 “思奕加班,剛接到他電話。”思曼頭也不抬。 “你不出去?” “有點累,而且可以回來陪媽媽,”思曼放下報紙。“我以為你要上課。” “教授有事不能來。”思朗胡亂說。 看見思曼在家,她又有莫名的不安,是她拆開了思曼和子樵的吧!越來越無法喜歡自己,這麼糟的女孩,大概別人也不願接受她吧! “中午傅堯說碰到你。”思曼找話題。 “是。你離開之後看見他,胡亂聊了幾句,”思朗吸一口氣。“這個男人——還是有它可取之處。” “是嗎?”思曼完全不感興趣。 “直到現在他還對你不曾死心。” “我知道。他極有耐性,”思曼不置可否。“他是個極好的朋友,我承認。” “還有希望?” “拒絕過,他仍在那兒,”思曼淡淡的。“而且,誰能預料世事呢?” 思朗第一眼看到子樵時,她十分自覺的收斂了所有情緒。她看見子樵仍然和一年前一樣,冷淡沉默,唇邊帶著一絲驕傲。 子樵沒有變,改變了的是思朗的感情。她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愛上了眼前這陌生的男人呢? 她決定今夜少講話,做一個冷靜的旁觀者。 於是子樵和思曼在廚房忙出忙進,她都沒有幫忙,她今夜是客人嗎! 飯桌上,思曼望著她。 “今夜你太沉默了。”她說。 子樵隨著思曼的聲音把視線移到她臉上。 “你今夜沒有罵我,瘀我,也不跟我抬扛,我覺得意外。”他說。 “原來我留給你這麼惡劣的印象。”思朗淡淡的笑。“一年了,我大了一歲,應該有進步。” “進步?個性天生,怎麼進步?”子樵說:“活潑開朗,直腸直肚的你變得沉默,與進步無關。” “不知道。也許突然見到你,一時接受不了這意外。” “我已經回來了半年。”子樵說。 “你給我的感覺是神出鬼沒。思奕還在打聽你的消息,如果他知道你已回來半年,一定吐血。”思朗說。 “吐血?為什麼?”子樵不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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