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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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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曼心中微動——卻不願再想下去。她的感覺是——今夜所有的事都彆扭而荒謬。原本一切都好的,就是思奕一句「子樵要來」引起的。 子樵——怎麼說呢? 思曼很正常的回到辦公室,把昨夜的事埋得很深,很深。昨夜實在很沒面子,怎麼會搞得如此失態?她對自己發誓,無論如何不可以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傅堯來到她辦公室時,她已可以談笑自若了。 「為什麼不多休息一天?」他關心的問。 「現在很好,一點事也沒有。」她微笑。「我不習慣留在家裡沒有事做。」 「但是昨夜你看來很辛苦。」他凝定視線。 「我的腸胃敏感。」她淡淡的。「當時我很怕嘔。」 「真抱歉,令你如此不舒服。」他搖搖頭。「昨夜你進去之後,我仿佛見到雷子樵。」 什麼「仿佛」見到,根本是見到了。他來試探的。她想。 「我在電梯邊撞到他,來不及打招呼,我當時一心想趕回去。」 「啊——那果真是他了。」他自語。還在裝蒜。「我沒有跟他打招呼。」 「你們原本也不是好朋友。」 「他當時的模樣很怪,好象——失魂落魄。」 又是失魂落魄,思朗也這麼講過。 「我不清楚。我跟他並不太熟,他是哥哥的朋友。」她說得極自然,一點痕跡都沒有。 「你們曾一起午餐。」他記性極好。 「偶然他來中環,碰到而已。」 「今天中午——」他打蛇隨棍上。 「我不預備出去吃,腸胃仍然不太好。」她婉拒了。 「下次吧!」他極有耐性。「我回辦公室。」 思曼並不覺得受打擾,傅堯是關心。然而她看得見,玻璃外面那些同事們又在竊竊私語了。 她坦然受之,傅堯是在追她,否認也沒有用的。 中午她真的不出去,只叫吳秘書帶回來一個三文治。一向她並不注重食物,飽就行了。 思朗有電話來。 「我剛從外面回酒店,我在你公司樓下見到雷子樵。」 「他可能剛經過。」思曼淡淡的。 「不,他站在那兒張望,好象等人。」 思曼的心一下子亂了,子樵在張望,等待?等誰? 「大概他約了人。」她嘴裡還是這麼說。 「見鬼。在香港他認識什麼人?你是他中飯的拍擋。」思朗說。 「我已經吃過了。」思曼仿佛全無所動。 「五分鐘前他還在樓下,有空不妨下去看看。」思朗笑。「不是我好管閒事,實在他那表情精采。」 「別作怪了。」思曼掛斷。 喝幾口茶,坐一陣——心裡揮不掉思朗的話,子樵真的在樓下?真的張望等待? 再也坐不住,心中熱切的情緒令她推門而出。 電梯一開,她就遠遠的看見子樵並不如思朗說的張望,只默默的站著、等待著。 心頭開始狂跳,猶豫一秒鐘,朝他走去。 「嗨!你怎麼在這兒?」她大方的招呼。要費好大的勁才能把昨天的情景壓下去。 「我——哎!約了人,大概他不來了,」子樵看來慌亂失措,但黑眸仍待在她的臉。「你——你這麼晚?」 「我已經吃完午餐,下樓散散步而已:「她淡淡的。「你慢慢等吧!」 她邁步離開,幾步之後,她聽見他跟來的腳步聲,心頭大石落下。 「反正我沒事——一起走走。」他說得勉強。 「不吃中飯嗎?」她問。 「這——這個時候大概找不到位子,」他結巴的。「等會兒我回公司再吃。」 「到中環開會?」她盡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是——開完了。」他今天不知怎麼回事。「他們說你最近很忙。」 「工作很多。」 「昨夜你——」他說不下去,眼中盡是難懂神色。 「我不舒服,」她立刻接口。「可能吃壞了東西。」 「哦——」他回頭這麼說,仿佛又有些不相信的樣子。「我在門口見到傅堯。」 「今天?昨夜?」她問。 「昨夜。我沒跟他打招呼,怕他不認得我。」 「他也這麼說。」她笑起來。 「今天——他也沒下來午餐。」他又說。 是嗎?傅堯也沒下樓?這倒真巧。 她不出聲。完全沒有興趣跟他談傅堯這個人。 「思曼——」他很困難的叫她名字。「近日——你是否很不快樂?」 「誰這麼說?我很好,很快樂。誰說我不快樂?」她的反應十分強烈。 「不——沒有人說過,只是我這麼想——」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她站住了,定定的望著他。「你我之間不瞭解也不接近,憑什麼這麼說?」 「我不知道,」他有點頹喪。「我是這麼想——因為我最近——情緒不好。」 她失笑。他與她有什麼相干呢?他真孩子氣。 「我們根本是兩個人,是不是?」她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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