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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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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的我不是我,內心裡我感情脆弱,是那種極易受傷的人。”他搖搖頭。“所以我謹慎,把受傷的機會減到最低。” “不同意你的看法。有機會我就試,不受傷不懂什麼叫痛,豈不白活了?” “勇敢的中國人。”他做一個向她致敬的動作,然後搖搖頭笑。 “可惜能讓我有心一試的人太少太少,少得根本碰不到,所以只能紙上談兵。” “不要太挑剔,這個時代的那種令人著迷的人物已絕種。” “但至少不能現實,我最怕現實男人。” “甯兒,理想是一回事,不是人人能講的。現代人有它必須現實的理由。”他說。 “也許你對。”她送他到家門口。“謝謝你陪我一程,我喜歡有你這樣的兄弟。” 揮揮手,在大雨中她開車離去。 將近家門,甯兒看見嘯天的車從陸家花園出來,她急忙放慢速度,看見車中坐著雪曼。他們並未注意她,汽車如飛而去。 甯兒想,雪曼終於肯隨嘯天外出了。但是這麼大雨,他們去哪裡? 其實這只是個巧合。 嘯天提早離開公司,買了個靚粟子蛋糕送給雪曼,有意無意地他總找機會接近她,難得她不拒絕。雪曼看雨這麼大,肯定不會外出,她讓司機早些收工回家,她一向對替她工作的人特別好。這個時候陳漢來電,一份倫敦物業的文件要她簽字,轉名手續什麼的。原本也不這麼急,司機不在明天也行,嘯天自告奮勇當“柴可夫”,碰巧雪曼也有這興致,兩人於是結伴同行。 簽字只不過用了幾分鐘,離開律師樓後嘯天望著雪曼,她又望著他,大家都意猶未盡,興致勃勃。 “有沒有好提議?”他目不轉睛。 “你說呢?”突然湧上初次約會的感覺。 “讓我想想,”他的信心希望一起湧上,“我們住慣了山上,最好找個海邊。西貢?鯉魚門?吃海鮮好不好?” “好是好,這種天氣有海鮮吃?” “你一定沒去過,”他帶著她直奔停車場,“我想就算下雪,香港人還是有海鮮吃。” “我們通知甯兒他們?”她問。不肯定。 “我帶你去,你若喜歡下次再帶他們。” 她不反對,任他的汽車在大雨中飛駛。 對雪曼來說,除了家與中環外,其他任何地方都新鮮,陸學森永遠不會帶她到鯉魚門這種地方。他怕她嫌髒。鯉魚門近來雖然修好了路,在雨中卻仍是泥濘處處。嘯天把車停在露天停車場,撐著大黑傘護著雪曼向餐館走。雨雖大雪曼卻滴水不沾,進了餐館,嘯天大半邊身子都濕了。她看他一眼,歉然地搖搖頭,他喜不自勝。嘯天讓雪曼在水槽裡選了各種愛吃的海鮮,又介紹些雪曼完全不認識的怪魚,她看來情緒高昂。 “地方簡陋,味道一流。”嘯天說。 “我不知道香港有這些地方。”雪曼眼睛發亮。“有些海鮮市區吃不到。” “吃不到的還有此地風味,”他指指四周,“看,這麼大雨依然門庭若市。” “日本人秀多。”她壓低聲音,怕人聽到似的,不自覺地流露稚氣。 “全世界都有日本遊客腳跡。”他也學也小聲說。“不只香港。” “很多人不喜歡日本人,我覺得他們有禮貌。” “沒有研究,”他攤開雙手,“從未和日本人打過交道。” “你的女朋友遍佈世界,沒有日本人?” “啊!”他驀然臉紅。“其實我不是那麼多女朋友,有的只是那幾個,都是很久很久的那種,有的已經生子,她們的丈夫都成為好朋友了。” 她嫣然一笑,不再深究。 “雪曼,”他又怔怔出神地望著她。“我以前一定見過你,肯定。你那笑容,我記得好清楚好清楚,我們見過。” “不。”她笑容斂去。“不可能。” “真奇怪。你以前住新加坡,當然我去過,卻從未長住,我是在什麼時候見過你的呢?結婚前或結婚後?為什麼全無印象?” “你只是以為見過我。我的神情笑容像你某一個故人。” “不。只是你。沒有人像你,不可能,你的神韻獨一無二。雪曼,或者,這是一咱緣份?”他說得萬分誠懇。 她不出聲,若星辰般的黑眸停在他臉上。 “你不覺得特別,不覺得奇怪?”他再問。 “我生活單純,生命也單純,所以我記得發生的每一件事,每一個人。”她說。 “其中沒有人?”他真的困擾。 她輕輕搖頭再搖頭。 “你的出現只是近半年的事,以前的生活在―― 的確沒有你。”她說。 “好。以後我不再提這件事,但今後你生活中開始有我,是不是?” 第五章 雪曼微笑不答。 嘯天叫了一桌子的食物,雪曼卻吃得很少,不是嫌不好,她本來就吃很少,曾被甯兒形容吃很像貓般。結果全部用盒子帶回家,因為嘯天不想浪費。 雖然如此,整個進餐的過程卻是極愉快的。嘯天想了好多特別的事說給她聽,她聆聽著像個小女孩。 “你為什麼不旅行呢?世界好在。”回家時,他忍不住問。很明顯的,她見識不廣。 “我怕坐飛機,總覺得不安全。” “飛機比汽車意外率更低。” “以前學森忙,他也不愛旅行。” “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自己組團去,多約幾個朋友,一定很好玩。” “哪裡去找多幾個朋友呢?”她搖頭。 他呆怔一下。她實在太困死象牙塔了,連朋友都不多,以往的日子她怎麼過的? “只要你有興趣,其它的我想法子。” “我―― 跟甯兒商量一下。”她說。 她沒有拒絕,不說好或不好,她不是無意。 他很受鼓勵。 “雪曼,若我能把天下美景,靚事物介紹給你,將是我最大地榮幸。” “我相信你會是好嚮導。” “最好的。”他拍拍胸口。“經驗加熱誠。” “我考慮。”她終於說。 他深深吸一口氣,非常安慰的樣子。“我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你是朋友,你曾經非常討厭我。” “我不曾拒絕過任何友誼。” “你以前―― 我曾經想過,是否我得罪過你?你看到我像見到魔鬼一樣。” “哪兒有這麼嚴重。”她笑。 “我太放肆嚇著你,我知道。但這以前從未如此失態過,真話。” 她搖搖頭,只是微笑。 “我自己也不明白,仿佛那時不抓住你,你會消失似的。而心裡的感覺是:我們曾經非常親密,就像自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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