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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現在不是讓你看到了嗎?”他笑。

  她搖搖頭,不知該怎麼對付他才好。

  “何思宇,你該回臺北了!”她只能這麼說。

  “我不會一個人回去,除非和你一起!”他說。

  “我回家長住,起碼住一個月!”她叫:“回臺北又沒事做,我不去。”

  “你有事做,陪我。”他盯著她笑。

  “胡扯,你去拍費婷的戲我也陪你?”她反問。

  “當然。”他說得理所當然:“她有未婚夫,我有女朋友。”

  “要我去替你示威?”她睜大眼睛。

  “好不好?好不好?”他涎著臉笑。

  心妍口硬心軟,終於還是隨思宇回臺北。

  母親望著她直搖頭笑,母親最是瞭解她的吧?母親知道她在意思宇。

  一路上思宇都在哼歌,非常輕鬆愉快狀,仿佛能把心妍接回去是大大的喜事,幹是心妍的氣一點兒也消失了,思宇重視她。在意她,她何必再理會費婷呢?

  女孩子太小心眼是討人厭的,她明日這道理。

  “會日帶你去參加一個酒會。”他忽然對她說。

  “酒會?誰的?”她直覺的反應。

  “不理是誰的,總之我們一起去,”他說:”我們很少在公眾聲合中出現。”

  “不必那麼招搖,是不是?”她說。

  “一定要,我要別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許那些無聊的男人來纏你。”

  “哪有這種事,我從來未見過無聊男人。”她笑。

  “林希文算不算?”他看她一眼。

  “人家是大學教授,怎麼是無聊男人呢?”她叫。

  “什麼人都可能是衣冠禽獸”他說。

  “太誇張了,全世界只有你一個好人!”她失笑。

  “我也不算太好,”他笑“有點正邪難分。”

  “好在你還有自知之明。”她搖頭。

  “你又知不知道你也正邪難分?”他望著她。

  “胡扯,怎麼會。我是百分之百的好人。”她說。

  “想想看,因為我的失約,你可以立即辭演,想毀了全世界是嗎?”他說。

  “我能毀了全世界嗎?我有這能力嗎?”她問。

  “你有。”他正色說:“只是因為你不信任我,對我沒有信心所以你不清楚。”

  “我也不相信自己!”她說。

  “這話是什麼意思?哪一方面不相信自己?”他盯著她看“這件事可以很嚴重。”

  “我不明白。”她意外地望著他。

  “你不相信自己,對我沒有信心,我們的感情建築在什麼基礎上?”他問。

  “我不知道。”她笑起來:“我是很願意對你有信心,但是你總要先表現一些給我看才行。”

  “我明白了。你的信心要來自我的表現,”他點點頭:“你放心,你一定會看到的。”

  “我有什麼不放心呢?”她笑得好俏:“我對一切順其自然;從不強求。”

  “愛情的事不能順其自然,要花點精神,花點心思和力量,他笑著說:“沒有不勞而獲。”

  “當然這年頭再沒有人為一個女人或男人要生要死的,”她說:“誰沒有了誰一定還是活得下去。”

  “你說得不冷酷,”他不同意。“一對男女能為對方死,是很美麗和悲壯的。”

  “旁人看來美麗、悲壯,那對男女本身相信感覺不是這樣。”她說。

  “你今天總要跟我抬杠,總有一天我跟你算賬。”他故作咬牙

  “我不怕你,何思宇,”她笑:”因為你根本不能把我怎麼樣。”

  “好,話說在前頭,我們等著瞧。”他指著她。

  汽車很快到了臺北,他先送她回家換衣服,然後一起又回到他家。

  “還是不肯說是誰的酒會?”她坐在沙發上。

  “為什麼一定要知道呢?我怕你會不肯去的!”他說。

  “如果臨時讓我知道,我會掉頭走。”她說:“那時你會更加沒有面子。”

  “唉!好吧!我投降。”他無可奈何的:“是費婷和她未婚夫的。”

  “難怪你要趕去基隆接我。”她恍然:“你果然要在費婷面前示威。”

  “絕對不是示威,相信我,”他坐在她身邊:“我只是不想示弱。”

  “算了吧!總之是利用我。”她說。

  “心妍,你為什麼一點也不肯相信我真的喜歡你呢?”他用雙手擁住她。

  “你也喜歡很多其他女孩子。”她說。

  “那種怎麼同?是她們自動送上門來。”他說。

  “你是來者不拒。”她笑。

  “哪有這種事,”他用笑聲掩飾自己的窘意:“不過有時逢場作戲。”

  “你以為我信不信?”她反問。

  “不信。”他無奈:”但這是真話。”

  “暫且相信你一次,。她斜睨他一眼:“我先講明,我不能忍受這種事 。”

  “試過一次撞板,還敢再試嗎?”他吻她面頰。

  “不要得寸進尺。”她推一推他。

  “你不是真的這麼保守吧?”他再吻她。

  她再推他,他卻更用力擁緊她,看見他愈來愈靠近的臉,她心中大亂。

  然後,他吻住了她,她只是一陣前所未有的大昏旋。

  他放開她,她仍紅著臉。

  “原來你真是全無經驗,”他在她身邊說:“你比我想像中的更單純。”

  她用力推開他,半喜半喧的瞪著他。

  “你這人,分明不安好心。”

  “要不要我跪下采發誓?”他笑。

  “好啊!還有沒有更老土的事?”她說:“還不快去換衣服?費婷的酒會哦!”

  “任何人的酒會我都該換衣服了。”他說:“等我十分鐘,我先沖涼。”

  “還要不要沐浴焚香?”她打趣。

  “牙尖嘴利,”他打她一下。”全會有報應的。”

  “不怕,從來沒怕過。”她笑。

  他到浴室,五分鐘就出來,然後去房裡換衣服,煥然一新的再出來。

  “可以走了!”他瀟灑的站在那兒。

  “費婷一定很滿意。”她故意說。

  “不要這麼尖酸刻薄,”他笑:“人家是快為人妻了,我喜歡有什麼用?感情該是互相的。”

  我聽人講過,有一種女人是把人生的享受精心安排,把三十歲的搬到二十歲來,屬幹二十歲的又搬到三十歲去。”她說。

  “完全不懂你說什麼。”他搖頭。

  “很簡單的比喻。二十歲只有愛情,三十歲卻可能有了財富但是她要享受財富,於是找個有錢人。三十歲以後又希望享受愛情,於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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