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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梅花呢?」他問。

  姮宜的血一下子全往上沖。懷中居然還問梅花?顯然他完全不知道懷遠的事,完全不關心,他這人——這人一點人性都沒有。

  姮宜把臉轉向一邊,根本不理他。

  「我問梅花呢?」他握住她的手臂,很緊、很用力,令她疼痛。

  「我怎麼知道?」她咬牙,卻甩不開他的手指。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突然來歐洲?」他盯著她。

  難道他以為她是罪魁禍首?怎麼竟針對她呢?

  「你不以為是度假吧!」她咬著牙,不退縮。

  「出來。」他拖著她離開病房。「把一切經過告訴我。」

  「放手。」她忍無可忍的掙脫手臂。「你和宋夫人都有通天本領,能人所不能,他們的事何必問我?」

  他緊緊皺著眉,緊緊的盯著她,好久,好久之後,兩人各不退讓。

  「誰讓你來的?」他算是退讓一步吧!

  「我有行動的自由。」她冷哼。

  「現在——我們只想補救一些事,不要鬥氣。」

  「沒有人鬥氣——」她說——是啊!何必針對他呢?先做補救的工作重要。「半年來你為什麼不看他們?」

  「我不想替他們惹更多麻煩,」他沉聲說:「阿姨每一秒鐘派人盯著我。半年來我第一次回倫敦。」

  「你剛從哪裡來?」

  「蘇黎世。」他簡單的。「我以為他們該生活得很好。」

  她想一想,原來他從蘇黎世趕回來,倒不是擺架子——他倒是一聽她電話立刻就來。

  「我在別墅附近見到梅花和另一個男人。」她說。

  「梅花回去了?」他吃了一驚。

  「而且跟了另——個粗卑低下的男人,」她痛心的說:「她情願放棄懷遠和一切。」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好半天之後。

  「當時——我幫忙的決定做錯了。」他說。

  「現在不必論當時對錯,該怎樣善後。」她說。

  「懷遠一定得戒酒,一定得振作,沒有辦法,他是宋家長子,他有責任。」懷中說。

  「能嗎?做得到嗎?」

  「非做到不可。」他說得有些殘酷,象宋夫人。

  「梅花呢?」

  「她只是懷遠身邊一個走過的女人,不必再提。」懷中把視線停在她臉上,瞳孔漸漸凝聚。

  她敏感的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不。沒有可能。」她斬釘截鐵,但卻面紅。「不要望著我,望著我也不行。」

  「但是你關心懷遠。」他說。

  「你也關心他,不是嗎?」她說。

  「我們是兄弟。」他說。

  「別把我算在裡面。頂多,我是朋友。」她說。

  他又望著她,沉默著;

  「這事——是否通知安悌?」她向。

  「她等的就是今天,」他搖搖頭。「她一定已經知道了,從你出發時。」

  「懷遠要送回去嗎?」她再問。

  「不。」他搖頭。「讓他痊癒後自己作主。」

  「為什麼半年來你不來倫敦?」他問。

  她是在想,倫敦有劉馥。

  「我說過,避免麻煩,」他說:「阿姨不許任何人對懷遠加以援手。」

  「你能見死不救?」

  「梅花的事是個意外。」他感歎。「她——可好。」

  「在我們眼中她日子不好過,環境不好,跟的男人也不好,可是她快樂。」姮宜說。

  「各人選自己道路,死而無怨。」他說。

  「懷遠醒時——我希望你在。」她說。

  「不能。我必須立即趕回去。」他搖搖頭。「我正在開會,令會議暫停,各人都在等我。」

  「那會議比懷遠重要?」

  「你在這兒也就行了。」他淡淡說:「會議是對我的工作負責。」

  「對宋夫人負責?」她不滿。

  「這也是應該。」他說:「我這就走,飛機還在等我。」

  「還會再來?」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問。

  他只看她一眼,什麼也沒說的轉身大步而去。

  她透一口氣,慢慢走回懷遠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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