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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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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麼嚴重,敷了藥過幾天就沒事,」阿泰的態度有說不出的彆扭。「不過大概會有疤!」 「他人呢?」耐雪再問。 「他——他——」阿泰張口結舌,就是說不出話來。「我——我——他——」 「別說不知道,」耐雪沉下人,「你一定知道,是不是又去賭了?」 「不,不是去賭——哎!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阿泰臉紅脖子粗。 「阿泰,為什麼對我也不說真話,」耐雪生氣了。「難道我還會害他?」 「不,當然不會,」阿泰手足無措。「他——他——」 「告訴我,」耐雪懷疑到了頂點。「我一定要知道他在哪裡,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 「大嫂,我——」阿泰看來是真的為難。「你別生氣,他——只是逢場作戲!」 「什——麼?」耐雪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逢場作戲?什麼意思?女人? 「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在賭場認識的,」老實的阿泰在心慌意亂下全說出來了。「是個酒女,很紅的!」 耐雪呆在那兒,像被一個悶雷打中,這是她連做夢也想不到的事,一個紅酒女?!天威除了賭還沾上了女人?這——從何說起? 一種苦澀的味道在嘴裡蔓延開了,沈耐雪,你這天字第一號的大傻瓜,滿懷柔情地回來看受傷的人,想不到受傷的人卻在一個紅酒女的懷裡,天威,天威,他真對耐雪寡情至此,薄幸至此? 「她叫什麼名字?他們——現在在哪裡?」她木然地問。 「大嫂——」阿泰囁嚅地,他闖了禍,是嗎? 「請告訴我,阿泰,這是我惟一的請求!」她正色說,「請告訴我!」 「大嫂,別去吧!」阿泰吃力地說,「這——大家都會不好意思!」 「你放心,我只是去看看,」耐雪笑了,笑得好飄忽。「只是看看,我不會令大家難堪的!」 「但是——」阿泰望著她,他同情她卻無以為助,她是好女孩,人好,心好,就是命運對她不好。 「相信我,阿泰,我不會鬧事,只是看看!」她的笑容更柔和平靜了。 「那——好吧!」阿泰終於說了一個地址。「我想天威是瘋了,他從來對妞兒都不感興趣的!」 耐雪不出聲,轉身走出去。 她坐計程車直到阿泰給的地址,那是一幢非常高級、非常新穎、非常講究的大廈,紅酒女的家?她不考慮地,上電梯,事情總要解決,總要有結果。 她按了門鈴,開門的是個女工,但她已看見和一個妖媚的女人親熱坐在一起的天威。 「找誰?」女工很沒禮貌,一副狗眼看人低狀。 「找他!」耐雪指著沙發上的天威。 天威聞聲抬頭,看見耐雪時,意外得皺皺眉,然後大步走過來。 「你找我做什麼?」他冷冷地盯著她,聲音裡沒有一絲感情。 「誰告訴你地址的?」 「阿泰!」耐雪也望著他,卻冷不起來,她罵自己沒出息,哭什麼呢?真不中用。「我只——看看你!」 「我有什麼好看?又沒死!」他冷笑一聲,順手把門虛掩上,把他和耐雪都關在門外。 「阿泰說你受傷——」她吸吸鼻子。 「哼!雖然你用錢贖我出來,也別在我面前作出一副恩人狀,」他煩悶地。「我沒要求你這麼做!」 「天威——」她倒退一步,他真是不知好歹得如此這般? 「誰叫你贖我?是你犯賤,」他冷酷地笑。「你不是已經走了嗎?回來做什麼?去找你的程思堯啊!」 「你——欺人太甚,傅天威,」耐雪忍無可忍。「算我犯賤,只因為我看錯了你。」 「你是看錯了,」他邪惡地笑。「我傅天威只接近可利用的人,像美虹,她是最紅的酒女,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她生硬地說。她真的不能相信眼前這個男孩是天威,天威——哪兒是這樣的呢?天威原是個有良心、有骨氣的人,眼前這個天威—— 「那麼讓我告訴你,」他毫不在意地說,「我陪她玩,陪她上床,陪她做一切她希望做的事,因為她有錢,聽見了嗎?她有錢,我要多少她都給我,她喜歡我!」 耐雪心中冰冷了,想嘔吐的感覺直往上湧,天威是邪惡、下流、墮落至此?為了錢,竟可以陪酒女玩,上床,做任何事?天,這是天威嗎?沒認錯嗎? 「你不覺得可恥?」她忍不住說,「你在出賣自己!」 「可恥?別人賣不了我這麼高價呢!」他笑。 耐雪搖搖頭,她心中的天威已死,眼前這個——只是個像天威又恬不知恥的傢伙,她犯不著再跟他多說,這樣的人——讓他永遠從記憶中消失吧!」 「謝謝你所告訴我的話,我已經完全明白了!」她轉身離去。 打擊的另一面,或者是振奮的力量吧? 她沒有回頭,走進電梯,她永不會回頭了,只是——她永遠也看不見背後天威臉上的神情! 天威仍在門外站立了一會兒,就在這極短的時間裡,他隱藏了臉上所有的顏色,推門再入時,他只帶著一抹引人的淺笑。 「誰?誰來這兒找你?」美虹已追來門邊,她顯然已看見耐雪。她像大多數臺北風塵娛樂圈的女人一樣,有一張生硬的人工改造臉,濃豔而公式化。 「一個朋友!」天威淡淡地,擁著她。 「是你的女朋友?」美虹仰起臉,一點也不放鬆。 天威眼中閃過一抹厭煩與不耐,只是一閃,他依然笑得那麼漂亮。 「若是女朋友,我不會趕她走,」他擁著她重新坐下。「別在這兒瞎猜了!」 「那麼是誰?」美虹噘著嘴唇,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狀。「你一定要告訴我,我要知道你所有的事!」 天威擁著她的手漸漸變得僵硬,眉頭也皺起來。 「我的事你還是別知道的好,」他盯著她看。「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美虹呆了一下。「你是傅天威嘛,莫名其妙的故作神秘!」 「好!不說了,我們喝酒!」他推開她站起來,臉上有一根細微的筋在跳動著。 「不喝酒,不喝酒,」美虹又蹬腳又叫著不依,那聲音卻職業化的又嬌又嗲。「你一定要告訴我,傅天威是什麼?間諜嗎?強盜嗎?嚇得死人呢!」 「別吵了,美虹,」天威似乎努力在忍耐著。「等會兒我送你去上班!」 「我去上班時你呢?去找剛才那個女孩子?」美虹也跟著站起來,挽著他的手臂。 「你怎麼了?美虹,」他的臉沉下來。「為什麼專提些莫名其妙的事呢?」 「那你陪我上班!」美虹不肯放手。「我去酒家打個轉就走,我們出去玩!」 「打個轉都不必了,」天威的臉上又有了笑容。「我們去阿七那兒打牌!」 「不行,我現錢不夠,」美虹對天威倒是言聽計從。「不上班也得去酒家拿點錢!」 「拿得到嗎?」天威關心的只是這個。 「當然!」美虹傲然一笑。「我美虹開口誰敢拒絕?別說十塊二十塊小意思,他們——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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