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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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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承認也不要否認,事實就是這樣,”他似乎在發洩。“我自己深切知道。” 她吸一口氣,只好不出聲。 “這是我的失敗,”他臉上有一抹暗紅。“其實——我並沒有做錯什麼。” 姮柔真被弄明塗了,她來聽他發囉嗦的? “陳先生,我不明白——” “是,你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就算我把心掏出來,也沒人會明白,”他有點激動。“我是鬼見愁。” 鬼見愁!姮柔幾乎忍不住想笑,誰替他取的花名?再貼切也沒有了!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攤開雙手。“我生成一付惡人樣子,有什麼辦法?活該!” 姮柔忍不住了,終於說: “陳先生,你叫我來——有什麼事?” “事?當然有事,”他說:“你們每個人替我做事,個個都在敷衍,不盡不實——” “陳先生,請別這麼說——” “這是事實。”陳先生臉上的暗紅隱現。“每一個人都對我這樣,這是我的失敗。” 又是失敗,和誰比較呢? “你吩咐的事我都盡心在做,但——有的事我也沒辦法,是做不到。”她說。 “試問你可對我忠心?”他盯著她。 忠心?當然不!她替他做事是迫不得已,與忠心兩個字完全拉不上關係。 她無言。 “是不是?人家手下一大班人,可以同生共死,我呢?我呢?”他有點喘息。 姮柔皺眉;這種事怪得了誰呢? 亦天的手下對他忠心耿耿,而亦天對他們也萬死不辭,這種感情,這種聯繫是相對的。 “我想——上司對下屬,下屬對上司是否忠心,是否愛護,該是相對的。”她說。 她總有這毛病,想到什麼就說出來。 “相對的?”他叫:“你的意思是我對你們不夠好?” “不是好與不好的問題,”她好難啟齒。“雙方——應該建立起感情。” “感情?”他問。仿佛聽不懂這兩個字。 “是,感情,”她肯定的點頭。“這很重要,因為我們是人,受感情支配的,感情——可令我們做很多事,很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事。” “像——斯亦天對他的手下?”他問。 “斯亦天沒有手下,他們是手足。”她吸一口氣。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些事給陳先生聽,她也不知道他懂不懂,但——她認為告訴他比較好! “手足!”他看來真的不懂。 “是。同胞手足,”她加強語氣。“如果他們有人受傷了,亦天是會痛的!” “那不可能,又不是他自己受傷。” “他們的心是直連的,”姮柔再說:“在感情上,他們互相溶入對方。” “怎麼可能?我不能相信。”他說。 “這是我在他們公司工作以來的最大發現,也是——最真實的報告。”她誠心說。 “你——”陳先生盯著她看半晌。“我不可能象他那樣,我們的工作是不能帶感情的,否則容易導至失敗。我絕對不可能象他。” “沒有人要求你像他!”她說。 “但是——我手下有人出賣我,甚至我的夥伴。”他非常的不平靜。 “也不算出賣,你們難道不想是非黑白分明嗎?”她心中總是偏著亦天的。“那人尋求真相。” “我說的就是真相,有一切資料、證據。”他說。 他太剛腹自用了,是不? “連白翎——也認為是非黑白很難分。”她試探。 “白翎!”他眼光一閃。“她說了什麼?” “也沒有什麼,她只是不想分你們誰對誰錯。”她說。 “但——正邪是分明的。”他說。 “觀點與角度是否會有偏差?而且——文字也可能誤導人錯誤。”她說。 “這都是白翎說的,”他一口咬定。“她也想跟我作對?” “你們都是自己人,誰會和誰作對呢?她也只不過就事論事。”她說。 “我才不信,”他冷冷的笑起來。“白翎——她的事我不清楚嗎?她和斯亦天——有瓜葛。” 有瓜葛?她睜大了眼睛。 “別不信,他們以前——”他故意不說下去。“很多人都知道他們的事。” “他們有什麼事?”她忍不住了。 “為什麼不問他們?”他得意的笑。“白翎和斯亦天不是跟你很談得來嗎?為什麼不問?” 姮柔吸一口氣,令自己平靜,她不要上他當。 “別人的事我不必一定要知道。” “但是斯亦天——現在不是對你很好?”他說。 “哪有這樣的事?”她脹紅了臉。 突然覺得,這陳先生有點卑鄙,怎麼說得出這樣的話?難怪他的手下對他不好。 誰可能對這樣的人有歸屬感? “有沒有大家心裡有數,”他還要繼續講。“但是我不同意你們——認為我做得不夠好,我只不過是——是樣子長得不討人喜歡。” 姮柔幾乎忍不住笑起來,陳先生居然這麼天真?他一切推在長得不好上面? “我知道,這是我最大的缺點,他們叫我鬼見愁?”他恨恨的。“其實——他們只是看不見我對他們好!” 然而看不見也能感覺,大家也感覺不到? “好,言歸正傳,”陳先生面色一沉。“事情到了今天——也該有決定性的行動了。” 姮柔望著他,感覺上好像世界大戰要開始。 “我和斯亦天的事要弄清楚,”他眼皮緊張得在跳“我不想再拖下去。” “請問——你們之間有什麼事?”她問。 “不只我和他,還有上一代,還有好多人,”他說:“有人流血,有人喪命,有人失去名譽。” “我的感覺是——一直是你在對付他。”她忍不住說。 “什麼?”陳先生眼中光芒暴露,類似——凶光。“你說什麼?你在幫誰做事?你收誰的錢?而且——你難道不知道我一切為政府。” “他也是政府的情報人員,”她有點生氣,提起錢,令她有侮辱感。“而且錢也是你強迫我收的。” “你已經認定了是我錯?”他沉下臉。“你象他們那些人一樣只是看外表?” “不,我不知道是什麼事,更不判斷誰是誰非,”她覺得厭惡。“有工作的話,請吩咐。” “有,當然有。”他眼中暗紅又現。“替我約斯亦天出來,我跟他當面解決。” “我可以替你傳話,不擔保約到。”她說。仿佛極複雜的事,兩人單獨見面就可解決? 還有——個曾雄——想到此人,對陳先生連一絲好感也消失,他能用這樣——個人。 “你們的事這麼簡單?”她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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