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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也要去美國簽合同嗎?不是一起?”她問。語氣中已完全沒有了怒意。

  “她只跟可宜去。”

  “喂——”靈之咬著唇,猶豫半晌。“追了半天,你到底有沒有希望?”

  天白攤開雙手,聳聳肩。

  “我回公司,客人就到了。”他站起來。

  “等一等——”靈之回心轉意得極快。“我吹好頭髮跟你一起回去。”

  “你的節目呢?”他問。

  “算了。”她笑起來。“誰叫你失意於翡翠?我這人最同情弱者。”

  5分鐘後,他們倆一起離開髮型屋。

  “翡翠告訴你此地的地址?”她問。

  “不要提她,我今天有數不盡的工作要做。”他說。

  她凝望他一陣,笑容竟然更好、更愉快了。

  “是她刺激了你?或是激勵了你?”她問。

  “我能做什麼?阿靈,只有你最瞭解我。”他說。

  “瞭解?”她笑。“全世界我這秘書最難做,除了公私事之外,還要幫你追女朋友,這還不止,早上還得morning call,中午還得陪吃飯,晚上你去夜總會,我還得去你家喂狗、澆花。間中還要受氣捱罵,像昨夜……”

  “別提昨夜。其實我根本沒……”

  “總之我是無妄之災,”她不理會他,繼續說:“秘書兼表妹,這裡面還有閒話,多做點事哦——說我想做貼身膏藥,韋天白,你有寶啊!”

  “是我不好,全是我不對,”他也笑。“我們倆自小一起長大,情如手足,除了你之外,誰還能幫我呢?人家說什麼也別理了。”

  “但是我委屈啊!”

  “為我受點委屈算什麼呢?以後我不忘報答就是。”

  “報答我什麼?”她盯著他看。

  “想要什麼?”他順口問。

  “你——”想說什麼,話到喉嚨,就吞下去,莫名其妙臉就紅了。

  “我怎樣?說啊!”他說:“只要我韋天白做得到,上天下海,一句話。”

  她不語。只用一種好特別的眼光對著他。

  “對著我說話不經大腦,怎麼在翡翠面前苦巴巴的,半點也瀟灑不起來?”她問。

  “我也不知道。”他苦笑。

  “其實我真替你難受,”她搖頭。“見了她就像矮了半個頭似的,說起話采又悶又不精彩,完全不是原來的你。你真是緊張成那樣啊!”

  “或者這叫一物治一物。”

  “你又專治我?”靈之衝口而出。立刻又後悔,但是無論如何也收不回來了。

  “我可沒想過『治』你,真話。阿靈,千萬別這麼想,”天白連忙分辯。”我只有你這麼一個表妹,你說說,寶貝你都來不及。”

  “寶貝我?”她不以為然。“你專在別人面前損我,尤其是當著翡翠。”

  “昨夜真不是有心的,而且也沒說什麼。”

  “翡翠——是我同班同學,”她似乎想表達什麼,又像極難啟齒似的。“以前我跟她並不太好,因為你追她,我們才多了來往。在她面前——你一定要特別尊重我。”

  “完全不明白。”他叫。“在誰面前我都尊重你的。”

  她搖搖頭,再搖搖頭。她的神情在此時看來竟真——難測高深了。

  “不同的。”她再說:”如果你不當她是小孩子,那麼,也不能再當我是小孩子。”

  他呆怔往了,這是什麼意思?他當她是小孩子嗎?

  “我只說你——孩子氣重。”他說。

  “也不能說,”她臉上有奇異的紅暈,很難懂。“我不想翡翠誤解我。”

  “好吧!無論如何——答應你就是。”他也不想深究。靈之是表妹,又不是宿玉。

  回到辦公室,客人還沒有到。

  “天白,翡翠——真那麼吸引你?”靈之問。

  他呆在那兒。靈之從昨天到今天一再地問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懷疑什麼中?”他忍不住反問。

  “不懷疑,只是奇怪,”她坐在他對面。“你對感情要求高,但是——翡翠能達到你的要求?”

  天白變臉了,但不出聲。

  “你完全知道她和英之浩的事,對不對?”她問。

  “他們——只不過是青梅竹馬。”他勉強說。

  “是她的初戀。”

  “是。但那時她小,或者她不懂感情。”他說。

  “你在騙自己,”她望著他。“就算翡翠接受了你,也無法給你完整的感情。”

  “不要這麼說——”他叫起來。

  “這是事實,”靈之此刻又仿佛變得十分懂事。“我不想你以後後悔、痛苦。”

  “不會——不,不要提了,”他額頭上冒起青筋。“我——不介意她的往事。”

  “這樣——就好。”她吸一口氣站起來。

  “阿靈,翡翠——跟你提過我嗎?”他問。

  “沒有。我和她不談這些,我們只談時裝、珠寶、流行的一切。”她笑。

  “一次也沒有?”他不信。

  “為什麼要提?難道她還不清楚你?”她笑得古怪。“你們不是『洛陽女兒對門居』嗎?”

  “我的意思是——”

  “你該知道翡翠並不是笨人,她知道我是你秘書又是表妹。告訴我不等於告訴你嗎?”

  天白歎一口氣,坐下來。

  靈之微笑著走出去又突然走回來。

  “天白,其實以你的條件,可以去追一個香港小姐。”

  “什麼話?”他被逗得笑起來。“真無聊。”

  “或是有人說:目前最流行的事是追有滄桑味的女人。”

  “滄桑?翡翠是嗎?”他叫。

  “你不覺得她的確給人一種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

  “我不……覺得英之浩有那麼大的影響力。”他說。

  “那是你不瞭解英之浩,”她說:“當年的他——怎麼說呢?真的,曾令翡翠燃燒。”

  “太文藝了吧! 燃燒。”他大笑。

  “我不會解釋,但我知道,因為我看見那時的他們,”靈之臉上出現一抹陽光。”他們是那樣——那樣——”

  “想不出形容詞就別說了。”他可是妒忌?

  “不說就不說。”她轉身走出去。“除非你能再令翡翠燃燒,否則——你不會成功。”

  燃燒,還是這兩個字,但——是怎樣的一種情形?該怎麼做?

  他困惑了。

  宿玉和可宜已去了美國三天。昨天可宜有長途電話回來,告訴哲人她們已在紐約安頓好。英之浩的姐姐之曼在機場接她們,並為她們訂好酒店,途中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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