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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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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意外,立刻被喜悅填滿了。 「十分感謝你的鼓勵,」他用他的大手包住了她的手。「這對我有巨大的支持力量。」 「你的思想比年齡成熟太多、太多。」她極力表現得自然大方,但心跳加劇是控制不住的。 「我根本已經歷過普通人的一生,生老病死,什麼沒見過?」他有點激動。「我的心境有50歲。」 「不熟悉你的人聽你這麼說是會笑的。」 「你認為很熟悉我?」 她但笑不語。 「宿玉,即使你拒絕我的感情,也請你勿拒絕我的約會,」他誠摯地說。「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你,聽你說話,我就覺得自己有了依靠,不再孤單無助。」 她又皺眉。心中還是很感動。 為什麼一再拒絕他的約會呢?這太小家子氣,是不是?她怕自己有一天真會愛上他?老天——不,不,不,不可能。她只愛之浩。立刻她否定了一切。 她只愛之浩,只能愛之浩。 死——對她來說是永恆。 「你每天約我,我不是每天都有空。」她聲言有絲不平靜,甚至有些顫抖。 「只要有空,你就出來。」他握緊了她的手,眼中充滿了赤誠。 「好——我答應你。」她真的咬了咬牙。「也不必只有我們倆,天白和靈之,可宜和哲人,大家一齊熱鬧些。」 「人多我感覺不到你在我旁邊。」他直率地說。 「他們也都是好朋友。」 「可宜和哲人曾經有不妥,我遇到可宜在酒廊半醉。」 「怎麼會?怎麼可能?他們互相愛得很深、很實在,他們不可能不妥。」 「可宜心中有事,她只是不講出來。」他很瞭解似的。 她呆在那兒半晌。 「我去問問她。」她還是不能置信。「哲人是絕對靠得住的人,他決不會令可宜覺得委屈。」 「或者不因為哲人呢?」 宿玉想一想,似乎明白了,忍不往一陣低歎。 「天下間沒有一帆風順的愛情。」她說。 「天白和靈之講和了?」他問。 「天白終於想通,看來他們很好。」 「天白聰明。不能愛人,不如被愛。」他說:「世界上太多這樣的例子。」 「你倒看得通透。」 「我說過,心境已老。」 「請不要說這種暮氣沉沉的話,與你的形象不配。」 「事實如此。」他說。 「請改。我不喜歡你這樣。」 「那麼——請賜我陽光、青春與活力,你。」他說。堅定得無與倫比。 第七章 宿玉在攝影廠的控制室裡找到正忙得一頭煙的可宜。 「等著,」可宜六親不認地揮一揮手。「我錄完了這一場才有空。」 宿玉微笑著等在一邊,她已完全習慣了可宜的一切。 40分鐘後,可宜叫停,然後吩咐助手做善後工作,她才伸伸懶腰站起來。 「怎麼會想到找我?不拍拖?」她看來瘦多了,才多久設見?一星期?她看來有強顏歡笑狀。 「你是有些不妥,是不是?」宿玉審視她。 「我已變成錄影室的一部分,」可宜誇張地說:「跟我回辦公至整理一下自己,然後我們去喝酒。」 「最近你常喝得爛醉?」 「誰說的?也不過碰見仇戰一次,那次很沒面子。仇戰這小子搬是非?」可宜說。 「別因為這兒是電視臺你就可以粗聲粗氣,」宿玉笑。「你嚇不倒我,還是還我本來面目吧!」 可宜皺眉,沉默地回到辦公室。 「坐。」她指指椅子。 「哲人呢?找他一起。」宿玉說。 「免了,他忙。」可直阻止。 「忙什麼?公事?私事?」 「別理這麼多。作為女人最忌諱問太多問題。」 宿玉不堅持,等著可宜整理好一切,兩人才相偕離開電視臺。可宜開車,極少吸煙的她居然吞雲吐霧,一改平日的習慣和形象。 「可宜,發生了些事情,是嗎?」宿玉忍不住問。 「口氣跟仇戰一樣,疑心太多。」 「一星期不見你,你知道改變有多大?」 「變幻是永恆。」可宜哼起歌來。 「你怎麼了?完全不是葉可宜。」宿玉抱怨。「對我還有什麼話不能講?」 可宜沉默了一陣。 「我在考慮可行之路。」她終於說。 「什麼意思?目前情況不是很好?」 「不好。」可宜安定地說。「你不是我,你不會明白,不親身體會不能瞭解。」 「太貪心是不是?還有什麼不滿意?」 「沒有不滿,許多事卻非我想像。」可宜按熄香煙。「現實和理想畢竟有距離。」 「誰刺激了你?哲人?阿美或是那生病的女兒?」宿玉一針見血地問。 「一言難盡。」 「那就全說出來。悶在心裡是一根刺,說出來之後就天睛氣朗。」宿玉笑。 「天下能有這麼容易的事?」可宜又為自己點了支煙。 「現在一天吸幾包煙?」 「不一定。有工作就吸少些,空閒時吸多些,我是閑不得的。」 「可宜,你在為難自己、折磨自己。」 「誰?誰這麼做了?」可宜一副吃驚的樣子。「我天生樂觀,不會像你所說。」 「相處那麼多年,我還不瞭解你嗎?」 「瞭解就不要問。我自有分數。」可宜說。 「希望不要衝動,不要偏激,一切合情合理。」 「能有這麼個決定嗎?不偏激,不衝動,還要一切合情合理?」可宜仰頭笑。「聖人?」 「看馬路。」宿玉叫。「心臟病都嚇出來。」 「仇戰怎樣?」可宜轉開話題。 「還不是那樣。久不久才見他一次。」 「這男孩子好癡,不要因為他年紀比你小而忽視他。」可宜有感而發。「現在還難找到他那種人。」 「有名有利有情,是不是?」宿玉毫不介意地笑。「他不是我的對象。」 「沒有人比你更蠢,一輩子隻愛一個英之浩。那個男人不值得你至今不悔。」 「你不懂我的感情。」 可宜著她一眼,慢慢點頭。 「我是不懂你的感情,就像你不懂我的一樣,」她說:「各人心中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你有什麼可難的?只要你不想歪就行了。」宿玉說。 「我不想歪,我很理智,」可宜說:「可是我不能抹去眼前所見的一切。」 「你見到什麼?」 可宜搖頭,再搖頭,就是不肯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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