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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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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叫了飲品,靈之幾次欲言又止。 “決定不再回天白公司了?”宿玉問。 “回去有什麼意思呢?”靈之臉色暗下來。“再做下去連自尊心也沒有了。” “真是這麼糟?”宿玉關心地問。 “最難忍受他若無其事的樣子,”靈之開始有點悲哀。“我不相信這麼多年他什麼也不知道。” “或者他真不知道呢?你們原是表兄妹。” “我感覺得出他是故意的,”靈之肯定地說。“他根本否定了我的感情。” “天白不是這樣的人。” “他在你面前是一個人,在我面前是另一個,”靈之冷哼一聲。“對我總是嬉皮笑臉,當我是小孩子,其實他明知我跟你是同班同學。” “你跟他太熟了,所以才會有那種態度。而我只不過是陌生人,所以特別客氣。” “你跟他是陌生人?”靈之大驚小怪。 “至少我是這麼想。我不熟悉他,不知他的習慣,不知他的愛好,更不懂他的思想,而且——也不想去懂。” 靈之怔怔地望著宿玉。她知道宿玉在表態,也知道宿玉講的全是真話,可是——有用嗎?天白不會因宿玉的表態而轉移感情。 “很感謝你這麼告訴我,可是——天白像塊頑石,我對他已死心。” “不要這麼快就死心,”宿玉笑了。“有的男人開竅比較遲,他並不清楚明白自己的感情,天白就是這種人。” “他不是。他只是喜歡你。” “錯了。他對我有兄妹情,因為他看著我長大,又看著我和之浩戀愛,看著之浩死,他非常同情我,把我當成弱者。其實他並不真愛我,真的。” 靈之從來沒想過天白對宿玉竟然會是這種感情,她似信非信,想深一層,又好像很有道理。 “但是我覺得他只是在工作上利用我。”靈之說。 “天白是這種人嗎?你比我更清楚他的為人,”宿玉很小心地說。“他對你是依賴、是信任。” 靈之的決心開始有點動搖。 “我決不回他公司。” “我贊成。讓他嘗嘗你不在他身邊的苦況,他一定會轉回頭來找你。”宿玉說。 靈之思索一陣,臉色漸漸好轉。 “我完全沒有信心。”她臉色微紅。 “相信我的話,我是旁觀者清。”宿玉拍拍她。“你每天在他身邊他已習慣,他不能沒有你。” “只是在工作上。”靈之搖頭。 “漸漸你會看到,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宿玉鼓勵她。“你沉迷其中,看不見窗外天色,你悲觀。” “窗外天色是什麼?” “一片豔陽。”宿玉笑得十分溫暖。 靈之又想了一陣,己恢復笑容。 “你很會鼓勵人,真的。”她說。 “我說真話,講道理,自然有鼓勵人的力量。” “你愈來愈會說話。”靈之搖頭。“所以大家都喜歡你,而我,直腸直肚,天白常說我長不大,又沒有女人味。” “別聽他的,他沒有品位。” “沒有品位又怎能喜歡你?”靈之不以為然。 “我——經過波浪,經過挫折,經過打擊,我看自己是歷盡腦桑一婦人。” “婦人?你充滿了青春活力,尤其是最近,多了個仇戰在你身邊後。” “仇戰永遠是朋友,這關係改變不了。” “你看不出他已愛上你嗎?” “開玩笑。我曾經滄海,而目比他大4歲。” “現代人不講究年齡,愛就是愛,沒有任何規範教條,想做就去做。”靈之說。 “那豈不是天下大亂了?”宿玉笑。 “我們是平凡人,只管自己的感情,天下大亂關我們什麼事呢?” “相信我。我只當仇戰是好朋友。” “只怕會傷了他的心。” “我想他的心並不容易傷,戰亂已使他變成鐵石心腸,再大的打擊他也受得了。” “希望你沒有看錯。”靈之說。 “我已經開始漸漸跟他疏遠,他約三次我應一次,他會明白我心意的。” “愛就愛了,明白你心意又有什麼用?他的感情難道能收放自如?” “我不知道,或者可以。” “小姐,不要忘了我們是人,不是動物。”靈之搖頭。 “就因為我們是人,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才能分得很清楚。” “那麼我問你,”靈之猶豫一下。“當年對英之浩的感情你分得清楚?你收放自如?” 宿玉的臉立刻變了。 之浩是她心中的死結,是她的致命傷,甚至受不了手指輕輕的一點。 她沉默,死寂的沉默。 “對不起,翡翠,是我講錯了,我惹你傷心。”靈之慌亂不安地說。 宿玉臉色一片青白,明顯地寫著“痛苦”兩個字。 “不是傷心,而是整個心都失去了。”她木然說。 “翡翠……”靈之的眼睛紅了。 她是個十分感情用事又心軟的女孩。 “事實如此,我不怕任何人提,”宿玉輕歎。“只是——每當人提起他,我就好像受了當頭一棒,連神智都不清了。所以——你原諒我。” “你——仍愛他。” “他對我來說,是生生世世。” “那麼仇戰——” “我說過,他是我的好朋友,永遠都是。”提起仇戰,宿玉立刻振作起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去等他。” 第六章 可宜已經習慣了她的新“窠”。 她喜歡這兒,這兒給她強烈的“家”的感覺。搬到這兒來之後,她就沒回過父母的家,她怕見母親不滿的臉,怕見哥哥不諒解的眼神,更帕見父親的沉默。 這兒——簡直可以說是她的避難所了。 這陣子工作不太忙,她能很正常的上班下班。回來之後她喜歡東抹抹西擦擦,要不然就躲在廚房煮幾味小菜,等哲人回來晚餐或宵夜。這些小事雖不及她白天工作的挑戰性強,她也做得自得其樂。 今夜哲人會很晚回來,他在開一個重要會議。她該預備些什麼給哲人呢?雖然和哲人相愛了那麼多年,到現在才真正相處,她並不熟悉他的愛好。 想到這兒,下意識地就想起了阿美。阿美現在怎樣?她憤怒嗎?傷心?痛苦?或已經麻木了?他決不想傷害阿美,卻又無法拒絕和哲人同居。人是自私的,她承認。這段日子裡哲人回過阿美那兒嗎?她從沒問過,也不想問,問來徒增煩腦而已。 這件事——並未算解決,阿美始終會知道她這兒的地址,說不定找上來…… 猛然沖進廚房,為自己拿一罐冰啤酒。不敢再想這些問題,她該珍惜目前的幸福,抓緊它。 電話鈴在響,她又立刻奔回客廳。是哲人嗎? “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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