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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也未必。我愈來愈懷疑翡翠是否真的那麼愛之浩,她只是對他的死不能釋懷,因為——她脫不了關係。”

  “她有關?”仇戰意外。

  “英之浩在美國被槍殺,你知道嗎?”天白平靜地解釋。“他死前一小的,翡翠剛宣佈跟他分手。”

  “啊——”仇戰張大了嘴。“因為宿玉的事刺激了英之浩?他情緒不平衡而出事?”

  “不能確定。”天白呼出一口氣。“英之浩是有錢少爺脾氣極大,得罪了不少人。”

  “是他的仇家殺他?”

  “不是。是他的朋友。”

  ”什麼?”仇戰不能置信。

  “原因很複雜,我也不全清楚其中曲折,”天白說。一眼望到可宜、哲人相繼進來,他立刻住口不說。“他們來了。”

  “仇戰?!”可宜叫。“天白約你?”

  “不,我們偶然碰到。仇戰來唱歌的。”天白解釋。

  “這兒唱歌是沒錢收的。”可宜笑。

  “這兒可以說是我的發源地,我很感激。”仇戰說。

  “感情豐富之人。”哲人坐下。

  “等會兒唱完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可宜望著仇戰。

  “不。我還要趕夜總會,今夜要趕兩場。”

  “賺這麼多錢做什麼?身體要緊。”可宜說。

  “我只給自己兩年時間,時間一到我即退出,所以我爭取每一分鐘賺錢機會。”

  “兩年以後改行?”哲人問。

  “我想搞電腦公司。”他非常坦白。“這是新興行業,全世界都需要。有了本錢我就做。”

  “很有頭腦,很冷靜。”哲人點頭。

  “人家是英雄、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可宜笑。

  “是他有氣質、有風格、與眾不同。”天白也說。

  “別贊我,我只想下半輩子生活得好些。而靠唱歌是不穩的,一朝走下坡就一滑到底,我不能忍受這刺激。”

  “對的。娛樂圈沒有永恆。”哲人說:“連我們行政人員也並不太穩定,要受時代的淘汰。”

  “別說這些。我們是來陪天白的。”可宜說。

  “啊——是。找到阿靈了嗎?”哲人問。

  “她去了大嶼山,幾天之後才回來。”天白的臉沉下來。“我想——她這次下了決心。”

  “你這人自私,只想她在工作上幫你,不肯顧人家的感情。”可宜搖頭。

  天白無言以對。

  “我看你放了阿靈吧!”哲人也說:“她整天跟在你旁邊,卻又可望不可即,她不痛苦嗎?”

  “我明白。可是——讓她就這麼離開,她還是我表妹,在姨丈和阿姨面前我怎麼交代?”天白苦惱。

  “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只能犧牲一個。”可宜說。

  “翡翠——”天白看仇戰一眼,沒再說下去。

  “你別扯太多,翡翠的心意我很清楚,”可宜正色說:“她是極堅定的。”

  “我知道。”天白垂下頭。

  仇戰眉心微蹙,終於忍不住站起來。

  “我去唱歌,你們繼續談。”他很識趣。

  天白望著仇戰魁梧強壯的背影,發著呆。

  “不一定是仇戰,”可宜瞭解地說:“翡翠很介意年齡,仇戰比她小4歲。而且她要愛情。”

  “他們之間還沒有愛情?”天白不能置信。

  “我不知道。翡翠說沒有。”可宜搖搖頭,看臺上的仇戰。

  天白的眼中有一種似真似幻的憧憬的光芒,是不是他還有一點希望?然後他整個人振作起來。

  “怎麼?心情突然好起來?”哲人打趣。

  “希望仍然在人間,是不是?”他笑。

  “你決定放過阿靈?”可宜問。

  “不是我放過她,沒有這麼嚴重吧?我從來沒想過要抓住她。”天白認真地說。

  “可是她從小就想抓往你,是不是?”哲人反問。

  “你們說我傷了她?”天白又不安了。感情豐富的人都比較善良。

  “大概是。她昨夜不是哭了?”可宜說。

  “我嚇了一大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天白說。

  “平日你一點也沒發覺她愛你?”哲人問。

  “總是——知道一點,”天白臉紅。“這種事——還是假裝不知道好些。”

  “豈不是害人?”可宜不以為然。

  “也許我自私,我不想惹麻煩上身。”天白坦然。

  “我不想理你們的事,真複雜,”可宜歎一口氣。“我最怕複雜。”

  天白無言,連喝幾口酒。

  臺上的仇戰開始唱歌,又唱那首怪怪的歌,就是遇見可宜、宿玉他們那次唱的。

  “他在其他地方從不唱這首沒什麼商業味道的歌,在這方面他比較執著,堅持商業、藝術分開。”

  “很難得,是不是?”天白有點酸溜溜。

  “是。”哲人直認不諱。“他很難得,尤其是他還這麼年輕,他很難得。”

  天白臉色不怎麼好,他已認定仇戰是情敵。

  仇戰連續唱了三首歌才從臺上下來。唱歌使他眼睛放光、神采動人。他回到座位上,對可宜他們舉一舉杯,然後轉身離開。他甚至沒留下一句話。

  “他很怪,是不是?”天白說。

  沒有人回答他。

  宿玉在等仇戰開車來接她,突然看見靈之匆匆而來。

  “你回來了?”宿玉有點意外。

  “有空嗎?能否陪我聊聊?”靈之說。

  “當然,”宿玉沒有考慮。“等仇戰來了之後我們就走。”

  “你約好仇戰?”

  “沒問題,我讓他遲兩小時再來。”宿玉笑得真誠。

  說到就到,仇戰的車已停在面前。宿玉趨前跟他講幾句話,他點點頭、揮揮手,汽車揚長而去。

  “不好意思,耽誤你們的約會。”靈之說。

  “我們只是吃晚飯,根本無所謂。”宿玉搖頭。“7點半他會到酒廊接我。”

  “可以不到酒廊嗎?”靈之問。

  “行,在酒廊旁邊的咖啡室,好嗎?”宿玉領先往前走。“你跟伯母去了大嶼山?”

  “沒有。哪兒也沒去,在家裡悶了3天,”靈之苦笑。“你是我出來見的第一個朋友。”

  “我能幫你什麼嗎?”宿玉問。

  “恐怕很難,”靈之搖頭。“所有的事我都清楚明白。”

  “來,我們坐著慢慢談。”宿玉挽著她直走向咖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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