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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我擔心他以為我們搞什麼花樣。”宿玉說。

  “他巴不得如此。”可宜笑。“怎樣?我們現在還可不可以約天白和阿靈?”

  “是你請客,你自己作主。”

  可宜考慮一秒鐘,拿起電話就打。

  “天白?可宜。想請你和阿靈吃晚飯,在我的新家,6點,0K?你順便帶阿靈來。”可宜笑。一邊又把地址講了一遍。“請準時。”

  放下電話,她拍拍手,說:

  “一切辦妥。”

  宿玉搖頭笑,一派事不關己的樣子。

  “請了這些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看你怎麼應付。”她說。

  “我可是一片好心。讓天白見見仇戰,好讓他對你死了這條心。”

  “他現在也不再纏我。”

  “阿靈在纏他,”可宜笑了。“我看得出來阿靈喜歡他,他暫時還沒領情而已。”

  “你總多鬼心眼兒,怎麼把人家阿靈又扯上呢?”

  “別不信。今夜可看見,事實擺在眼前。”可宜一副胸有成竹狀。

  “今夜的場面令我擔心。”

  “一切聽天由命,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可宜說:“我先走,仇戰6點鐘來接你。”

  “我可以現在跟你走。”

  “說好了仇戰接你,不要讓人家撲個空。”可宜走了。

  她是很爽快、很幹淨利落的。

  東摸西摸的5點半就到了。宿玉整理一下桌子,電話鈴又響起來。

  “我是仇戰。我現在出門,15分鐘後請下樓,我們車上見。”他說。

  “好。”她收線。

  到目前為止,每聽見他的聲言,每見到他的人,她還是下意識地緊張,完全控制不住。

  一刻鐘,她落到樓下。大概等了一分鐘,仇戰已到。他為她打開車門,迎她上車。

  “我還以為今夜見不到你,”仇戰說:“原來可宜請客也有我的份。”

  “我們也不必天天見面。”她說。

  “話是這麼說,但真是見不到你,我是會想念的,”他坦率熱情。“我只有你一個好朋友。”

  她有點感動,又下意識地不安,她知道自己矛盾得莫名其妙,可是又控制不住。

  “會有很多人願意做你的好朋友。”她說。

  “怎麼一樣呢?我一直覺得我們有緣分,第一次見面就有這種感覺。雖然那時你不說話。”

  “是錯覺吧!”她勉強笑。她並不喜歡聽他說緣分兩個字,她覺得刺耳。

  “絕對不是。”他是認真的。“如果是錯覺,我們怎麼會又在教堂遇見?”

  她不響。非常不願意認同這件事。

  沉默著直到可宜和哲人的家。按鈴,出來開門的是阿靈,他們居然先到了。

  “翡翠,這——英之浩?”阿靈見到仇戰大吃一驚。

  “不。他是仇戰,現在最紅的男歌星。”可宜搶著出來介紹。

  坐在沙發上的天白站起來,呆呆地望著仇戰,連招呼都忘了打。

  “太像之浩,是不是?”可宜強打哈哈,她感覺到宿玉已非常不自在。“但是他只是仇戰。”

  呆怔之後,天白終於伸出右手。

  “韋天白。你好,仇戰。”他說。

  仇戰跟他握手,然後退到一邊。

  “他很面熟。呀,上次在酒廊見過他。”他低聲說。

  “都是老朋友,天白跟我是鄰居,阿靈跟我是同學。”宿玉也低聲回答。

  “那麼只有我一個人是不速客。”仇戰說。

  “別把自己孤立,大家都是朋友。”宿玉說。

  阿靈慢慢走過來,坐在仇戰旁邊。

  “剛才認錯了人,真抱歉。”她帶著研究的眼光。

  “沒問題。可宜和哲人當初注意我,也因為我像英之浩。是真像得那麼厲害?”仇戰不介意地說。

  “猛一看簡直就是一個人,細看當然你們有不同,”阿靈搖搖頭“居然又會被翡翠碰到。”

  “是啊!我說是緣分。”仇戰對著宿玉笑。

  宿玉的笑勉強,因為她看見遠遠的天白臉色不好。雖然這與她沒什麼關係,但——總是她引起的。

  “緣分實在太奇妙了,”阿靈爽直地說。“我表哥天白苦追翡翠不果,你們卻能碰到,真是太奇妙了。”

  “我們也只是朋友。”宿玉立刻說。

  “朋友的感情可分好多種,是不是?”阿靈笑。

  大門在響,下了班的哲人回來,剛才尷尬的氣氛沖淡了不少。

  “沒想到哲人會找到這麼精緻可愛的一層樓,”天白第一次開口。“你真有辦法。”

  “為可宜,我當然要盡心盡力。”哲人擁往可宜。

  “很令人感動的一對。”阿靈說:“排除萬難。”

  “這句話是真的。我太太很不開心,可宜的父母很不諒解。可是我們相愛,非這麼做不可。”哲人坦率地說。

  “父母不諒解終有一天會改變,愛女情切嘛,”阿靈說:“可是你太太阿美——總要想辦法安置。”

  可宜低下頭,沉默了。

  “那是我的事,我一定會弄妥,”哲人立刻大聲說:“我會給可宜一輩子的幸福。”

  “男子漢大丈夫。”阿靈拍起手來。

  “這是每個男人在我這種情況下該做的。” 哲人微笑。“我沒什麼好稱讚的。”

  “還說沒可稱讚的,情聖啊!”阿靈又叫。

  “情聖不是我,該是天白,”哲人把視線轉向他。“只付出而不理收穫,誰及得上他?”

  天白迅速看宿玉一眼,她立刻低頭避開。

  “可惜他找錯了對象呢?”阿靈有點醋意,半開玩笑。

  “這才叫偉大。”可宜笑。“人家不問結果如何,一味的付出,還不難得嗎?”

  “這叫傻。”阿靈極不以為然。

  “難道你不傻?”可宜放柔了聲音。“愛情原是只耕耘,只付出,不問收穫的。”

  阿靈變臉,卻強硬地支撐著。

  “我才不那麼傻,我要問收穫的。”她說。

  “嘴硬。”哲人搖頭,憐惜地說。“其實你才真正是傻大姐,你的心比誰都好、都柔軟、都善良。”

  阿靈呆怔一下,眼圈就紅起來,眼淚嘩啦嘩啦的流下來,把大家都嚇了一大跳。

  “阿靈,靈之,你怎麼了?”可宜意外地說。

  “阿靈——”哲人也呆了。

  發生了什麼事呢?阿靈怎會如此?

  “阿靈,”宿玉過去摟著她的肩,輕輕地拍著。“沒有什麼可傷心的,你自己不傻,沒有人可以說你,你一向很自信的,是不是?”

  “翡翠,你不明白。我——我——我——”阿靈哭得更厲害。

  “你有委屈,是不是?”宿玉輕言細語。“這世界上誰沒有委屈呢?別傷心。有的人一時不明白一些事,遲早他會明白的,你不必擔心,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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