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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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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柔今天硬跟著來是有目的,是想警告她不要有錯覺,不要把以戰當以哲,她十分清楚。 “你——沒有不高興吧?”明柔語氣一變。“我這人說話太直,說錯了你別怪我,你知道我是無心的,我們是自己人。” 她愈是多話,可欣愈是沉默,一直回到公司,她都沒有再啟齒。 “沈小姐,傅先生找你,”一進公司,詢問處的女孩就說。“找得很急。” “我立刻去見他。”可欣一向公事公辦。 “我也去。”明柔緊跟著。 她們同時走進以戰辦公室,以戰本想講甚麼,一眼看到明柔時就停下來。 “你找可欣甚麼事?”她搶著問。 “沒有……我已讓中堅辦好。”以戰沒有表情,冷淡客氣的說:“請回吧!” 可欣轉身就走,明柔留下。 “因為我在所以你不說,是不是?” “不要太敏感,的確中堅已辦妥。”以戰說。 “不要看見我就皺眉,我不是那麼惹人討厭吧?”明柔尖銳的。 “小心眼是女人的致命傷。” “能不小心眼嗎?你對別的女人比我好十倍、百倍。” “請注意,這兒是辦公室。”他提出警告。 “你不給我面子,我為甚麼要給你?” “我們不必針鋒相對,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還有甚麼不滿?”他像忍無可忍。 “你心知肚明。” “我們曾經有協議” “我要推翻,不要守活寡。” “無理取鬧。”他漲紅臉。 “我可以向任何人公開,請別人來評評我們誰有理。” “你總這樣。到底有甚麼原因?” 明柔的臉紅”陣白一陣。 “如果我證實了這件事,傅以戰,我和你永遠沒一兀沒了。”她氣衝衝的離開。 以戰心中深沉歎息,他的擔子幾時才能背得完? 下班了,也沒甚麼重要公事,以戰像生了根般坐在辦公室裹不肯走。 中堅走進來,坐在他對面,靜靜的望著他。他恍若未聞,沉在很深很深的思緒中。 時間悄悄從身邊溜走,暮色從窗外湧進來。他們就這麼對坐著已超過四十分鐘。 突然間,以戰好象夢中醒來,看見面前的中堅,十分意外。 “你怎麼在這裡?” “坐了四十分鐘。”中堅看看表。“告訴我,以戰,你到底有甚麼心事?” “沒有,怎麼會有——”以戰誇張的。“我只是在想——我們去喝杯酒。” 中堅姿式不變,視線不變,這更今以戰不安,他站起來又坐下去。 “這陣子公司賺了不少錢,你是知道的。”以戰說“我在想——還可不可能有更大突破。” 中堅笑起來,分明笑他不說真話。 “對不起。”以戰終於舉起手投降。“剛才我想一些私事。” “以戰,無論公事私事,希望我都能替你分擔。”中堅誠摯的握住以戰的手。“我來香港就是這一目的,幫助你。” “是——”以戰十分感動。“有些事沒有辦法分擔,十字架是要自己背的。” “你心中的十字架是甚麼?” “但願我能告訴你。”以戰看來內心掙扎得十分厲害。“中堅,如果我能說,你是唯一一個可以聽的人。” “我願意等,等到那天你能說時。” “其實——”以戰臉上湧起一陣暗紅,他幾乎要說了,又被某種原因壓回去。 “你這神情真像以哲。”中堅突然說“不但神情,很多動作都相似,雙胞胎真是奇妙。” 以戰呆怔一下,臉上暗紅漸漸退去,他恢復了正常。 “讓我們回家,媽咪一定等得著急。” “記住。我等著你能說的那一天。”中堅說。 這天公司比較閑,可欣想遠遠避開所有人,於是悄悄上了文華酒店頂樓午餐。她選了避靜的座位,面對著牆,一邊進餐一邊拿著本英文小說看。 她不想碰到任何熟人,更不想跟閒雜人打招呼,這個姿式、這個樣子是最具保護力的。 聽見背後有輕微腳步聲,當然與她無關,不該有人在這種情形下打擾她。 一我——能坐下嗎?”居然有人這麼問。聲音熟悉得令她發抖。 “以哲”兩個字幾乎衝口而出。就像在日內瓦機場遇到以戰時一樣。 她震驚忘形的轉身,以戰,當然是以戰。 “約了朋友在那邊午餐。”他看來掙扎、矛盾得厲害,而且窘迫。“他們先走,我看見你——” “請坐。”她先恢復鎮定。 他坐下來,侍者送來一杯咖啡。 他們極少有機會這麼呆獨對坐看,一時之間兩人都顯得尷尬。但是——兩個人都完全沒有避開或離去的意思。 “若明柔講錯話,請原諒她。”以戰終於想出一個話題。 “我不會介意,如今已沒有任何事再今我介意。所有的一切都會過去。”可欣說。 “不該這麼灰色。” “我也不想。人必須面對人生,我的人生被安排成如此。” “以哲不會喜歡你這樣。” “他還能要求我甚麼?他如此殘忍的離我而去,在我正張開雙手預備迎接美好人生時,我已盡力做到最好。”她眼眶微紅。她已算是個很有白制力的人。 以戰震動,他完全想不到看來永遠淡漠平靜的可欣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以哲的離去在外表上絕對看不出真正傷害有多大多深。 “對不起——”以戰十分內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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