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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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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考驗,」他作地眨眨眼,分不清真假。「若能應付王家,那麼,你絕對勝任大律師有餘。何況還要加我一個會計師。」 「上庭打官司嗎?」 「有過之而無不及。」 「等一會我回公司該怎麼做?」她問。 「照實說。」他思索一下。「惟有說真話,才能應付所有邪魔外道。」 「王家何時變成邪魔外道?別忘了他們將可能是你最大的客戶。」 「錢財事小,道義事大,我幫家鎮。」 「認定了是王甯兒錯?」她再問。 「出手打傷人的總不可能是對,」他又想一下。「王甯兒有惡跡在先。」 「也許出手打人有個大原因呢?」 「若有原因,留待你這個大律師去查,」他拍拍她手。「回去上班吧,我要工作了。」 嘉芙回到律師樓,王家已派人等在那兒,一個司機、一個王家公司職員。 「別理我們,我們等莫律師,」那職員相當客氣。「等莫律師來了就走。」 「莫律師今天不回來。」嘉芙正色地說。 那職員從頭到腳打量嘉芙一次,好像重新衡量這年輕女子是何許人。 「請問你是誰?為什麼這麼說?」職員問。 「我是莫律師的助手,」嘉芙用職業口吻回答。「昨夜莫律給我電話,他將離開幾天,辦很重要的事。」 「是這樣?」職員色變。「他甚麼時候回來?」 「他沒說。」 「你知道他在哪兒?要去哪裡?」 嘉芙搖頭,再搖頭。「我只接到一個電話。」 那職員逕自到家鎮辦公室,看來很著急地打電話,打完一個又一個,然後就坐在那兒等,當家鎮的辦公室是他的。 嘉芙不喜歡這人的態度,她回到自己的角落開始工作。 過了一陣,家鎮秘書過來,悄聲說:「那人要我開莫律師的抽屜,我推說沒有鑰匙,他無權這麼做,是不是?」 「是。他若再要求,你推到我身上。」嘉芙吸一口氣,給自己勇氣和信心。 秘書回到她的座住,不一會兒,那職員卻走了過來。 「王太吩咐要看莫律師的抽屜,看看可找到他去了哪兒的線索,請你打開。」他說。 嘉芙站直了,理真氣壯地說:「第一,我們沒有鑰匙,第二,除了莫律師本人外,沒有任何人可隨意打開他的抽屜。」 那職員露出一副「你瘋了」的神色。「連王太都不能?」 「法律上,王太都不能。」嘉芙說。 「你知道王太是誰,是嗎?」 「是。可是我們這兒是莫家鎮律師樓。」 那職員一怔,沒想到會出師不利,碰到這麼硬的大釘子。 「王太怪罪下來你擔待得起嗎?」那職員氣勢淩人。 「你不是想替王太惹官非吧?」嘉芙說。 那人紅著臉,粗著脖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又回到家鎮辦公室去打電話,看來他除了求告主子之外,對嘉芙一點辦也沒。嘉芙也悄悄打了電話給治,邦讓他知道目前的僵局。 「你堅持,就算王甯兒母親來也一樣,」他在電話裡說:「現在我有客人,等他走後我會上樓來支援你。」 嘉芙像吃了定心丸,她對治邦極具信心。令她意外的是職員在打了幾通電話後,像是知難而退,匆匆走了。嘉芙不相信,甯兒就這麼放手? 午餐時分,治邦的客人大概未走,仍未見他蹤影。這個時候,甯兒的母親王太進來。她看來神色平靜,風度絕佳。 「我們在醫院見過了,我是莫太的母親王太,」她和藹地說:「你是張小姐?」 「叫我嘉芙。」她起立相迎。 「有空陪我出去吃午餐嗎?」她微笑,精明的眸子直在嘉芙臉上巡梭。 嘉芙無法拒絕笑面人,何況她是王太。 王太帶著嘉芙到置地頂樓的銀行家俱樂部。 「甯兒說家鎮很信任你,重視你,你也很幫得了忙。」這是王太的開場白。 「我是新人,在學習。」 「你跟家鎮多久了?」王太盯著她。 「一年多,以前是part time。」 「家鎮昨夜給你電話,打去你家裡?」 「是。」 「他常打電話去你家?」 嘉芙一怔,這話裡有骨頭。「第一次。」她正色。 「公事以外的私事他也交給你辦?」 「是。每次都是陪莫太,去大嶼山,去日。」本嘉芙強忍不悅。「除了莫太之外,他沒有交給我任何私事。」 王太吸一口氣,換一個坐姿。「現在他把律師樓交給你代管。」 「我想所謂代管也只是替莫律師見見客,接接案子,」嘉芙皺眉。「你不以為莫律師給了我財政大權吧?」 「你說笑話,」王太露出不自然的笑容。「我的意思是莫律師跟你這麼親近,你必然知道他在外面的情形……」 「莫律師跟我絕不親近,」嘉芙嚇一大跳,顧不得禮貌地打斷王太的話。「我只是律師樓的職,員怎知他外面的情形?」 王太把手放在嘉芙的手上,十分誠懇地說:「我們不必在言語上兜圈,我誠心地希望你幫忙,」她停一停,再說:「若不立刻找到家鎮,我怕甯兒會出事。」 「莫太怎樣?」 「她不吃不喝不休息,」王太深深歎息。「她才生孩子,我們怕她身體支持不住。」 「事實上莫律師只打了一個電話來,短短講幾句話就掛線,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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