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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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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芙根本聽不出這話有甚麼了不起,於是沉默。餐桌上就剩下治邦和皓白你一言我一語,彷彿情投意合的講個不停。分手時大家交換了電話,皓白獨自開著她那輛「淩志四百」離開,治邦的車裡仍然只有他和嘉芙。 「妙不可言。」治邦眼中盡是陶醉。 嘉芙不想說話,因為根本沒甚麼話可說,她只覺得累,累得想倒頭大睡一天半天。分手時,治邦再三向嘉芙道歉,並一再說「我不會忘了你這媒人」。 媒人?嘉芙搖頭上樓。 「有一個叫丁偉傑的人在四小時內打了十六個電話來,」嘉麒迎頭就,十分誇張。「每十五分鐘打一次,從現在起還有四分鐘他就會再打來,你聽不聽?」 話才說完,電話鈴已響起來。 「急不及待。」他把電話塞到嘉芙手中。「慢慢聊。」 「嘉芙,是你嗎?你去了哪?和誰一起?」偉傑問了一連串問題,急得上氣不接下氣似的。 「是你嗎?丁偉傑,」嘉芙氣定神間。「找得我這麼急,有急事?」 「我以為你會在家──你不是說不想上街嗎?」他知道自山語氣有問題,立刻降低聲音。「我想見你。」 他的感情是絕對直接的。 「我真的不想出去。」她笑了。「中午被你的死黨不由分說『逼』了出去,他要我幫他追女孩。」 「邦?要你幫他追女孩?」他不能置信。 「而且成功了,那女孩叫梁皓白,聽過她嗎?是香洪游泳女選手。」 他沉默一下。「我還是想見你。」 「你開車來,我站在窗口讓你看看。」她半開玩笑地說。 「我是認真的。」 「快到聖誕節,街上都是人。」 「來我家,家裡人口簡單,爹地、媽咪和嬤嬤,家在九肚山。」 「這麼遠。」她還是提不起勁。也不明白中午被治邦這麼一就肯出去。 「我來你家。」 「怎麼行?」她小聲叫。 「怎麼不行?我們是朋友。」 「家裡不招待朋友,不論男女,」她有點為。「真的,從來沒有。」 「真奇怪,竟有不要朋友的家庭?」 「是習慣。香港人多愛約朋友在外吃飯應酬,家裡小嘛。」 「我不介意。」 「也不是──」她想一想。「現在見到媽咪和哥哥,不知道該怎麼介紹你。」 「朋友,男朋友咯!」 「遲些,好不好?」她婉轉地拒絕。「也許──我出來,好吧!」 「半小時後來接你。」他立刻高興起來。 「半小時從九肚山來香港?」 「遲一分鐘可以罰我。」他掛線。 從他的話、他的聲音、他的情緒裡都可以感覺出他的真誠、他的熱情,只是她──還不是該接受他的時候──不,該說她還末決定是否該接。 一個追求她的男孩,如此而已,並不代表將來一定是她的男朋友。 她贊成治邦的寧缺勿濫。 「怎麼?又要出去?」嘉麒在一邊盯著她看。「男朋友太多?左右為難?」 「你想不想陪我一起去?」她心頭靈光一閃,偉傑說過想認識嘉麒──咦?是偉傑或是?她竟弄塗了。 「我陪媽咪晚餐,」嘉麒仰起頭故作不屑狀。「我孝順。」 她不理他,略略整理一下自己後下樓,她知道偉傑會準時,他看來是這樣的人。 果然,他的車已停在那兒。 「我不信你從九肚山來。」 「當然不是。」他用笑容迎著她。「我從辦公室來,反正在家沒事,便出來處理一下文件。」 「這麼勸快。」 「我喜歡一天事一天做完,不拖不拉。」他一直注視著她。她在旁邊,他就心滿意足。 「你跟治邦很像。」 「是很多人都說我們像,個性、愛好、思想、行為……」他爽朗地說。「以前有同學說過將來我們會追同一個女孩子。」 她皺皺鼻子,很俏、很可愛。 「看來這方面我們不同,」他立刻說:「那個梁皓白是甚麼樣子的?」 「像他以前的夢中女郎。」 「治邦那個愛情故事說了好幾年,都不知是真是假。」 「我寧願相信是真的──哎,我們去哪?」 「不是九肚山,回我家嗎?」 「你真──太冒昧了,」她非常不自然。「就這個樣子?」 「有甚麼不妥?」他凝望她。 「一點心理預備都沒有,又沒換衣服……」 「相信我。」他誠懇地按住她的手。「只要你肯出現,他們已經高興極了。」 「但是──」她還是覺得為難。 「我家極歡迎朋友,不要想得太複雜,我帶個朋友回家,如此而已。」 嘉芙吸一口氣,是不是她太過敏?太緊張?不必表現得這麼在意,她不想給他小家子氣的感覺。 「希望他們不悝我兩手空空就去。」 「他們不拘小節,你一定會喜歡他們。」 果然,偉傑的父母都開朗開,十分和譪親切。他們是上一輩的留學生,生活習慣都已西化,大家相處如朋友。 嘉芙尤其喜歡那幢四千呎兩層高的獨立洋房的佈置,精巧雅致得很見心思,不是豪華略帶俗氣的宮廷式,不是略嫌老氣沉悶的純中國式,不過分新潮,也不過分高調,巧妙地配合得極好。 「是媽咪的心思,」偉傑悄悄告訴她。「媽咪以前是學音樂的,已放棄,現在對室內設計很有興趣,拿自己家做實驗室。」 「從沒學過?」 「自己研究,自己看參考書,」偉傑說:「每次到外國她總愛看各種傢俬店,參觀博物館、古老大酒店,至去看人家新建好屋子的示範單位,樂些不疲。 「從來沒看過任何屋子這麼有心思和品味,包括在電影或雜誌裡。」 「為甚麼不親自告訴媽?」他問。 「當面講就變成拍馬屁。」 「想來她樂意聽見這樣的馬屁。」 九點半,他送她回家。 「我知道明天你要上課,要工作,」他很體貼。「還半年你就畢業,這半年我會努力忍耐。等你畢業。」 她想問他等她畢業做甚?但還是忍住了,她不相信一個人這麼快就認識另一個人。 她不會,感情她謹慎。 聖誕節前兩天,家鎮遞上信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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