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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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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追求她嗎?」問的人笑了。 「我不回答這樣離譜的問題。」司烈忍無可忍的站起來,拂袖而去。 他沒把這段插曲告訴愷令,報紙上也沒刊出這些花邊新聞。也許他們的形象都是正派高尚的,記者們並不想開他們玩笑。 畫展的最後一天,愷令宴請了所有參與工作的朋友,當然包括司烈。平日只喝啤酒的他喝了幾杯白蘭地,微有醉意。 「我送你回家,愷令。」他說。比起平日在愷令面前可以說——拘謹的他,今夜開朗很多。 悄令神采飛揚又風情萬種的答應。 在董家一樓客廳,司烈遠遠的坐在那兒吃著工人預備好的水果。愷令換了衣服下樓,又是另一種情景,輕鬆活潑好多。 一刹那間,司烈有個錯覺,抹掉化妝的是愷令或董靈,他們真是那麼相像。 「愷令,今夜你真美。」他脫口而出。 愷令淡淡一笑,競沒有怪他。 「你醉了。」 「不不,你和阿靈好像好像,你——」他立即停止,知道說錯了話。在愷令面前他從不會如此放肆。 「我知道你難忘阿靈,只是——那不是誰的錯,命中註定的。」她說。 「為什麼要有命中註定呢?」他突然發脾氣。「為什麼?我不要它註定。」 「司烈——」愷令驚詫。 「什麼都是註定,難道我的夢,母親的一切,還有佳兒、璞玉、你、阿靈都是註定,我不要相信。」 「你怎麼了?」愷令笑起來。「顛三倒四的像個孩子。我知道你心裡不開心,卻也不能亂發脾氣,是不是?」 「是真的。為什麼要命中註定呢?命中還替我註定了什麼?為什麼不一次讓我看清楚?為什麼要拖拖拉拉?」 「你活得不耐煩?」她笑他的稚氣。 「我只是困擾,為什麼會這樣?」 「阿靈也有一樣東西留給你。」她說。 「是什麼?」司烈心靈震動。 「很奇怪,是一個香檳的松木蓋子。」愷令說:「上面寫了你和她的名字,又有日期。她母親看到,就帶回來交給我。」 一個香檳的松木蓋子,簽了他們的名字和日期,巴黎鐵塔下那夜的情形一下子浮上來,她的亮麗紅衫,她感動的眼淚,周圍陌生人的掌聲,那是永恆不熄的記憶。雖然她已去了。 他暗然神傷。 「阿靈母親說,可能就是這香擯蓋子令皮爾妒忌,發脾氣,然後爭執起來——」 「是我錯。」他激動。董靈是愛他的,是不是?是不是?他又仿佛看見她感動的淚眼,她是愛他的。「完全是我錯。」 「造化弄人。」 「她可以離開那個什麼皮爾,她對他已不再有愛情。」他說。 「模特兒行業並不如你想像的簡單,不是有型有美貌有氣質就行。」她慢慢的說:「有時要犧牲,沒有後臺是不行的。」 「她可以不做模特兒。」 「你們認識太晚。」愷令搖搖頭。「我沒有辦法用別的語言來解釋,只能說命中註定。」 「不,我一——」他凝望她。忽然覺得心中並無哀傷,甚至不再牽掛董靈。眼前的人不是更吸引他,更令他心動嗎?她——她—— 可是璞玉說得對,董靈只是代替品,他心中喜歡的、愛的是愷令! 腦中轟然一聲,意識都模糊了。他心底的是愷令,不是董靈,是愷令。是,他益發肯定了。這誤會多麼大,後果多麼嚴重,董靈還犧牲了生命,這——這——望著愷令,他心中狂跳,熱得像發燒。 「你想到了什麼?」愷令聲音柔和。她依然那麼大方典雅。 「我——」他喉嚨發幹,能不能講出來呢?愷令才是他的對象?會不會太瘋狂?太不能置信?她會有什麼反應?一笑置之?掉頭而去?她可能接受他嗎?心中矛盾,臉色更脹紅。 司烈不敢冒險。 「你和平時不同,」愷令搖頭,像對個小弟弟。「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和阿靈好像,不化妝時簡直是同一個人。」他喃喃自語。「有時我分不出你們。」 「我比阿靈大整整三十歲。」她笑。「阿靈只像我年輕時。」 「我想知道你年輕時的事,能嗎?」他是福至心靈吧。 「太遠的往事,忘了。」她不經意的。 「隨便說一點,什麼我都愛聽。」他振奮起來。「你怎麼會學畫?」 「寂寞。」她輕輕說。 他「啊」了一聲,怎麼可能呢?這樣的女人怎可能寂寞?一定有太多人圍繞著她。 「怎麼可能?」他衝口而出。 「真的。」她陷入回憶之中。「自結婚後我就寂寞,總是和工人們一起守著一間空屋子,那是在元朗的一處別墅,又大又古老,雖然非常精緻又豪華,始終它只是一幢空屋子。」 「你的丈夫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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