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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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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像你夢中情景嗎?”她忽然問。 “不像,”他呆怔了。“完全不像。” 璞玉向前輕拍門,沒有回應。她輕輕一推,門竟應手而開。兩人對望一眼,有默契的同邁步而進。 是一間佛室,神案前的地上背著他們坐著一個人,一望背影,司烈立刻激動起來。 “媽——”他輕喚,聲音裡有太多複雜的感情,還有著輕顫。 司烈母親的背脊明顯的震動。 她沒有回頭也不回答。 “媽——”他走向前。 “站在那兒。”漠然冷淡的聲音,不帶半絲感情。剛才她可是震動過? 母子間有一段難堪的沉默。 “我有困難必須見你。”司烈聲音乾澀。“請你見我。” “你已見到我。” “媽,請轉身。我的事——很莫名其妙,很玄,令我極度不安。”司烈吸一口氣。 “世事原是如此。”依然淡漠。 “但是——那是個夢,還有人死亡。” 母親又沉默一陣。 “你要我做什麼?” “我不知道。我想到你或者可以幫我。” “我不能解夢,我只是個避世者。”淡漠的聲音中多了些什麼。 “我的出生可有什麼特別?” “三月二十六日晚上十一時正。”她說。 “還有什麼?” “每個人出生都一樣,你並不特別。”做母親的想一想。“或者你出生時臉孔是青色,帶黑色的青,這是意外。” “意外?” “臍帶繞住脖子,難產。” “還——有嗎?”他莫名的不安更盛。 “你比正常的時間遲兩個多小時。” “那表示什麼?”司烈說。 “不知道。”母親說。 又有一陣沉默。 “這麼久了,能轉身讓我見見你嗎?”他再度提出要求。滿有感情。 “不,不能。”她突然提高了聲音,激動得頗怪異。 “媽——”司烈難堪又痛苦。 “伯母,為什麼不肯見司烈?他是你唯一的兒子。” “你是誰?”母親十分意外。然後提高聲音,分明在問司烈。“她是誰?” “她是璞玉,我的好夥伴,好——” “過來,讓我看看你。”母親打斷他的話。 “我?”璞玉指著自己。 司烈推推她,示意她前去。璞玉聳聳肩,坦然的走過去。 “站到我面前來。”母親再說。 璞五隻好轉過去面對她。只見璞玉臉色大變,忍無可忍的驚叫起來。 “璞玉,什麼事?”司烈嚇了一跳。 只見璞玉眨眨眼,拍拍心口深深吸一口氣,漸漸的平靜下來。 “璞玉——”司烈好著急,卻不敢跑上前。他尊重母親的意願。 “沒——沒事。”璞玉臉上路出一抹笑容,笑容慢慢擴大,慢慢變暖。 顯然背對著司烈的母親一直在打量璞玉,然在璞玉臉上溫暖的笑意裡卻看不出什麼。好半天才聽見母親仍用淡談平板的聲音說: “你——很好。” 璞玉再笑。突然伸手在母親臉上輕輕撫摸一下,柔聲說: “下次我還能來看你嗎?”她只說“我”,完全不提司烈、仿佛已完全瞭解司烈母親的心意。 “隨緣。” “你的眼睛好像司烈,伯母,好美、” 沒有回答。只見璞玉臉上如陽光普照。 “我會再來。”璞玉走回司烈身邊。 “媽——”司烈變得難堪。願意見璞玉也不肯見他,這怎麼說得通呢? “司烈,我們回去。”璞玉說:“伯母和你的夢和遭遇沒有關係。” “我想看她。”做兒子的很堅持。 “不要勉強。”璞玉用力挽任他。“不要打擾她,求你。” 司烈奇怪的瞪著璞玉,她為什麼要這麼說?打擾?他是兒子啊。 母親緩緩站起,纖細的背影一下子消失在門背後。 “媽——”司烈欲追。 “司烈。”璞玉不由分說的拖著他。“不要衝動,或許現在不是時候。” “為什麼這樣說?”他生氣了。“你好像什麼都懂,什麼明白,你才見到她而已。” “司烈,”她微笑搖頭。“難道我不關心你,不肯幫你嗎?” “為什麼?”他不滿的盯著她。 “她現在不想見你。” “她並沒有這樣說。” “我看得出,她眼中有這樣的意思。” “莫名其妙。” “相信我,”她的神情很特別。“我懂她。” “你見到她不過一分鐘。”他叫。 “她是這個意思。”她拖著他離開。 “我滿懷希望而來,就這麼走?” “她已把所知的完全告訴你。” “一點幫助也沒有,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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