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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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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裡,我現在來接你。”他說。 “你不是還有一組戲?我在公司。” “半小時到。”他收線。 不明白他在搞什麼鬼,不能又能。她匆匆收拾桌子,他的電話又到。 “已過海底隧道,五分到七分鐘可以到你公司樓下。”他愉快的。剛才的悶氣一掃而空。可若快步下樓,令剛和他的吉普車已停在那兒。 “比預定的半小時早。”她笑。 “見你哦。”他半開玩笑。“找我什麼事?” “很悶,找你聊聊,如果誤了你的工作,是我的錯。”她說。 “每天都要工作,你卻只找過我這麼一次。”他極輕鬆。“我決定放自己假。” “你這一枚假,多少人受你影響?” “影響?你沒聽見他們叫萬歲。” “誇張。” “為什麼?嗯?”他望著她。 “沒頭沒尾,什麼為什麼?” “突然找我,聲音又與平日不同,為什麼?”他目不轉睛。 “女人的小心眼兒。”她笑。 “什麼意思?完全不懂。” “見到你很開心,一切OK,沒事了。”她攤開雙手。“你的笑容帶來陽光。” “你也講這麼文藝的對白?” “焉什麼不?為廣告好,再肉麻再文藝的也說。”她皺皺鼻子,很孩子氣的一個動汗。“為工作我不顧一切。” “雨過天青了?”他溫柔的問, 呆怔一下,她由心底笑出來。“我第一次發覺,你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原來我就是,但被方令剛三個字破壞了我原來的形象,人人以為我是方令剛。” “方令剛是什麼?” “一個大陝、一個講義氣的爛仔、一個打不死的英雄、一個兒女情長的情聖,是銀幕上每個形象的總合。” “原來的你呢?” “心地善良、心腸柔軟、情緒不穩定、很多心事、很多鬱結、不開心的一個男人,而且你一定不信,我愛看文藝愛情小說。” 她望著他半晌,大笑起來。 “是你嗎?怎麼我完全陌生?” “不要笑,那真是我。”他強調。 “自己說的不算數,要別人的意見,要別人慢慢瞭解。” “你是天皇巨星,我沒有時間去瞭解你?”她搖頭,“偶像只可遠觀。” “我不是要你瞭解方令剛,是我本人。” “你本人是誰?” “叫方令剛卻不是大家心目中方令剛的那個偶像。”他說。 “太複雜了。”她推開這題目。“我請你去喝杯酒。” “我知道一個很好的地方,沒有圈中人去。”他像孩子般興奮。“如何。” “還等什麼?” 酒廊裡人不多,才踏進一步,可若敏感的看見了立奧和唐碧江,下意識地就退縮,一下子閃出門外。 令剛跟著出來,什麼都不問。 “換一個地方?”他說。 “我們——其實也不必避開他們。”她說。 他眼光閃動的凝視她一陣,很瞭解的說: “到清水灣我那個秘密家。” 她點點頭,隨他上車。 不知道為什麼,再見唐碧江和立奧一起她心中不舒服,很自然的想起那鮮紅唇膏印。 一路上她都沒出聲,直到吉普車停下來。 “我是不是太小心眼?”她笑著問。 “你很理智,也大量。” “他們——可能在談公事。” “當然,唐碧江是上司。”他很君子。 “你知道唐碧江是怎樣的人嗎?”進客廳時,她忍不住問。 “不熟,點頭之交。”他搖搖頭。“不過聽說她有很好的家庭背景,是皇親國戚。” “我想知道的不是這些。” “其他的我不知道。”他到冰箱拿了兩罐啤酒,交給她一罐。“這事煩擾你?” 她考慮一下,把唇膏印的事說了。 “這事可有很多種說法,看你選哪一種。” “我選事實。” “那就不要猜,當面問他。” “那怎麼行?對他——我講不出質問的話。” “沒有人能幫你,可若,”他把手放在她肩上。“一就靜觀其變,再不就當面問清楚,也許什麼事都沒有。” 她思索了半晌、奇怪的是,她只覺得心裡不舒服,沒有傷心哀痛的感覺,只有遺憾。 “也許什麼事都沒有,我神經過敏。” “男人和女人去酒廊喝杯酒,有時只不過很普通的事。剛才我們也預備去。” “是。”她開朗起來,“當然是。女人——小心眼兒,我要根除。” 他很滿意的望著她笑。很少見到這麼灑脫這麼坦朗的女人。 “謝謝你。”他由衷的說。 “謝我什麼?” “在不開心時想到找我,” “除了愛咪只能找你——”她有些呆怔。她竟然想不起有其他朋友,是不是為了工作,她遺漏了其他更多東西? “在想什麼?” “我竟沒有其他朋友。”她震驚的說出來。“怎麼可能?” “真朋友難尋,原本就是這樣,人的本質原來就是孤寂。” “你在講電影對白。”她笑。已忘了剛才的震驚。對她,或者沒有永駐的不快。 “我在講心中真話。”他搖搖頭。“你還有個愛咪,我——只能找你。” 找她?更是意外。名揚四海的超級偶像,影迷歌迷無數,竟然除她之外找不到另一個朋友,這是太可笑,太荒謬? “我不合群,脾氣不好,圈子裡沒有朋友。圈子外更沒有,是沒有機會找。” “至少你該有以前的同學。” 他眉心微蹙,然後說: “沒有。一個也沒有。” 他真是個那麼難相處的人嗎?她並不覺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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