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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沒有,”司閽很肯定的,“我一直在這兒,沒見過這樣的人進去。”

  “算了,”士柏揮揮手,心中更是莫名的不安。“讓司機快些來。”

  司閽打了電話,兩分鐘後士柏黑色的“標緻”就駛到面前,士柏也不說什麼,鑽進車絕塵而去。

  十五分鐘後,他已回到荊家花園,若那人影真是曼佳的話,想來她不可能先回家,他下了車,一言不發的沖進客廳,他不能任疑團存在心中。

  意外的,穿著淺藍色套裝衣褲的曼佳安詳的坐在客廳,她從頭到腳都沒有外出過的痕跡,她正在參考一本時裝雜誌,茶几上還有紙筆。

  “回來了?”她看士柏一眼,不很冷也不很熱。

  “你——沒出去?”他問。

  曼佳眉梢一揚,不高興的神色全寫在臉上。

  “為什麼這麼問?我不能出去?”她不置可否的反問。

  “不——”士柏不知道該怎麼講,“剛才在公司的走廊上,我似乎見到了你。”

  “是嗎?”曼佳優雅的笑了,“眼花吧?我已經在這兒坐了兩個鐘頭。”

  士柏苦笑搖頭,曼佳既然這麼說,他絕對相信她的話,她也沒有理由騙他,只是——那人影十足像她。

  “大概眼花。”他坐下來,誇張的做一個深呼吸。

  薇姑從走廊上走出來,用託盤送上一杯士柏慣喝的加水杜松子酒。

  “替我預備洗澡水,阿薇。”士柏吩咐。

  “是,大少爺。”薇姑領命上樓而去。

  “有應酬?”曼佳淡淡的抬起眼皮。

  “不出去了。”士柏再深呼吸一次,“曼佳,冼完澡我想跟你談談。”

  “談談?”曼佳的眉毛揚得很高。

  “你等我。”士柏站起來,一邊解領帶,一邊上樓,他的臉色依然不好。“我們在臥室談談。”

  曼佳不出聲,直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樓上,然後,露出一個好特殊的微笑,特殊得——世界上除了她之外。任何人也不可能明白的。

  五分鐘後薇姑從樓上下來,再過十分鐘,曼佳收拾了時裝雜誌和紙筆,慢慢地上樓,回到她自己的臥室。

  她安靜而淡淡的坐在沙發上,她看來完全不在意士柏和她談談的事,她看來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似的。又等了十分鐘,穿著睡袍、握著酒杯的士柏來了。

  也許經過了熱水浴,也許是酒,士柏的臉色紅潤多了,也沒有剛才的緊張、不安。握著酒杯,他很自然的坐在曼佳的對面。

  “談什麼?”曼佳主動的問,“離婚?”

  “荊士柏怎會做這種傻事?”士柏笑了,“康維跟我解釋過了。”

  曼佳不語,淺笑如恒,淡淡如恒。

  “我想——我們之間是有些誤會。”他說。誠懇的。

  “你真認為是誤會?”曼佳反問。

  “康維說得很清楚,我——相信他的人格。”士柏說。

  曼佳的笑容擴大了,有些莫測高深。

  “人格是看不見的。”她說。

  “我願相信他。”士柏說得很好,“因為——我該瞭解你是怎樣的人。”

  “怎樣的人?浪漫?水性楊花?”她還是笑。

  “你只是有羅曼蒂克的氣質,更有好強、好勝的心。”他也笑,“你故意氣我的。”

  “我為什麼要氣你?”她問。

  “女人總是善妒,你也不能例外!”他肯定的。

  “說得太自信了,士柏。”她搖搖頭,“我只是有點擔心你的健康,嫉妒——完全沒有。”

  “是嗎?”他輕鬆的喝一口酒,“既然如此,我要搬回這臥室了。”

  “這是你的家,你可以隨便怎麼做。”她攤開雙手。

  “不是你的家嗎?”他笑。

  曼佳不出聲,揚起手來看看指上的鑽戒。

  “還在生我的氣?”士柏又露出多情種子的神情,“我道歉,好嗎?”

  她搖搖頭,再搖搖頭,語意深長的說:“你知道人的感情是脆弱的嗎?它經不起多次的道歉。”

  她是說感情經不起更多次的破壞,是吧?

  “我明白,”他點點頭,怎會不明白呢?他是士柏啊!他幾乎能瞭解任何女孩子的心理。“我會珍惜。”

  “珍惜?”曼佳笑起來,“士柏,你不明白這是你的缺點嗎?你就是珍惜得太多了。”

  “本性難移啊!”他又喝一口酒,心情好輕鬆,他又得回了曼佳,是吧?

  “劣根性。”她不認真的。

  “多難聽。”他嘖嘖有聲,“所有的感情中,我最珍惜的只有一份。”

  “別以為我會相信,”她先發制人,“我發覺你冷酷起來比誰都可怕。”

  “嫉妒,你難道不明白?”他的臉向她移近。

  她避開了,很自然、很不露骨的。

  “嫉妒是女人天性,風流種子荊士柏也會有?”她說。

  “不愛就不妒,明白不?”他退回原位。對女孩子,包括對自己太太,他永遠溫柔,永不窮凶極惡,永不張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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