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柏點點翠(13)_嚴沁

一三

　　司機立刻領命去了。耐雪站在一邊靜靜的微笑，也不多言，這神情士柏是新奇的，他幾乎看傻了眼。

　　士楓從車房裡駛出他的摩托車，看見耐雪和士柏站一起，他眼中掠過一抹驚奇，卻向士柏淡淡的揮揮手，疾駛而去。

　　「我的弟弟士楓，大學講師。」士柏說。

　　「太沉默，我害怕沉默的人。」耐雪說。

　　「是嗎？」士柏擠擠眼睛，「我很多話的。」

　　耐雪不表示意見，淺黃色MG駛了出來，僅容兩人坐的位置，立刻被他們填滿。士柏若有所思的看耐雪一眼，踩足油門駛出大門。

　　「為什麼望著我若有所思？」她問。她完全沒注意大廈窗戶裡母親擔憂的眼光。

　　「你不能不上班嗎？」他問。

　　「為什麼？」她沒拒絕。

　　「女孩子不能太多問題。」他搖搖頭，「若可以不上班，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好玩嗎？」她問。這表示同意？

　　「說過別問。」他神秘的搖頭。

　　「我聽你告訴媽媽要去公司的。」她說。

　　「改變了，為你。」他坦率的。

　　「為——我？」她指著自己。她努力使心中欣喜不流露出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像士柏這樣吸引的男人，她若放過——是傻了。

　　「你看不出我很喜歡你？」他笑著。

　　「我知道你喜歡每一個女孩子。」她說。

　　「阿薇告訴你的？錯了。」他搖頭，「我只喜歡有特殊吸引力的女孩。」

　　「我有特殊吸引力？」她心中暗喜，誰不喜歡受誇讚？

　　「你清新有如朝露，你的笑容恬靜，這都很特別。」他笑得有絲狡猾，「最重要的，你有玩火的心。」

　　「什麼是玩火？」她不承認。

　　「我有太太，我名聲不好，你都知道，不是嗎？」他說。

　　「錯了，我不玩火，護士都是很冷靜、理智的。」她似乎正色說。

　　「是嗎？」他滿有把握，「你還沒有回答我，可以不上班嗎？」

　　「找個地方打電話，我可以找人換班。」她說。

　　「開始玩火了？」他的汽車停在公用電話亭外，「去吧，只給你兩分鐘時間。」

　　她嫣然一笑，輕輕盈盈的跳下車，她在打電話，他就目不轉睛的望住她，似乎，他已愛上了她，嘉嘉、孝威還有昨夜和曼佳說的話，已完全拋在腦後。

　　「怎麼樣？」他問。

　　「沒有人代班。」她站在路邊笑，笑得頑皮。

　　「那你就翹班吧。」他讓她上車。

　　「那怎麼行？」她半開玩笑，「明天被開除了，下半輩子誰養我媽媽？」

　　「這麼嚴重？」他握起她的手吻一下，汽車如飛而去。

　　那是駛向陽明山的路，她看得出來。

　　「陽明山？」她問。

　　「不，去『雨聲』，那兒有個俱樂部。」他說。

　　「有早晨營業的俱樂部？」她不信。

　　「我幾時去，他們幾時就營業。」他說。

　　「有錢人的口吻，我不喜歡，太自大。」她搖頭。

　　「別傷我的心，我們才開始，別說不喜歡。」他用手捂住她的嘴唇。

　　她想一下，她是聰明的。

　　「也別說什麼開始、結束的話。」她是以退為進，第一眼看見他，她已喜歡得不能自製。「我們今天玩一天，明天就別再見了。」

　　「為什麼？」他幾乎要停車，「為什麼？」

　　「我很死心眼，喜歡一個人會喜歡一輩子。」她看著自己的手指，「我不習慣愛情遊戲。」

　　「誰說我和你是愛情遊戲？」他握住她的手好緊、好緊，「我一輩子不負你。」

　　「空口說白話。」她抽出手掌，「多不負責，你有太太，忘了嗎？」

　　「她不影響我對你的感情。」他正色。

　　「新潮嗎？我習慣不來。」她說。

　　「不。」他認真的說：「在我心中每一段感情都是獨立的，我得到多少也付出多少。」

　　「你太太怎麼忍受？」她不明白。

　　「我太太度量很大，她還有自己的事業和社交。」他說。

　　「你能容許她有另外的男朋友？」她立刻問。

　　他呆了一陣，他怎麼從來沒想過這件事？他能容許曼佳有其它男朋友？這是荒謬的。

　　「不，她不會有。」他肯定的。

　　「若她會有呢？我只是假設。」她問。

　　「那——不能。」他搖搖頭，心中無端端湧上妒意。

　　「自私。」她笑起來，「你能有，她就不能？想想看，是否對她太不公平？」

　　「哎——不談這件事。」他立刻轉開話題，「你可有男友？他若知道你同我出來玩——會怎樣？」

　　「不會怎麼。」她坦然的，「玩玩不是件嚴重的事啊。」

　　「你可知道怎樣玩法？」他似笑非笑的把車停在一幢房子外面，看起來那像別墅之類的地方。

　　怎樣玩法？她疑惑的看看他又看看那幢別墅，竟猶豫著不敢下車。

　　他笑得那樣不正徑，怎麼玩法？她——心怯了。

　　「你說俱樂部，不是嗎？」她問。

　　「我們一班朋友自己出錢組織的俱樂部。」他仍在笑，笑容變得可惡了。「其實是我們的一間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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