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嚴沁 > 寒柏點點翠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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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我們回去。”他突然說。 她沒有反對,她的目的已達到,她已俘擄了大名鼎鼎的風流種子荊士柏,她已滿足。 “士柏,你和傳說中不同。”她說。 聽她叫士柏,他覺得不習慣,她一直叫他伯伯的。 “你聽過什麼傳說?”他隨口問。 “風流的人都沒有良心、道義和責任感的,”她說:“但你似乎不是。” “別把我說得太好,我搶了兒子的女朋友。”他搖搖頭。 “自疚?”她看他,“我根本不是,我只是利用孝威。” “無論如何——哎,怎麼說呢?”他自嘲的笑了。 “你會慢慢的愛我,是嗎?”她又稚氣了。慢慢的愛? “我會一直愛你,直到你不再愛我。”他認真的。 的確,他風流得頗有道義呢! “不需要保證,”她說:“能愛就愛,不能愛的——就算了。” “你的新潮?”他輕鬆一點。 “事實上新潮的事物也不是全無道理、全無可取。”嘉嘉說:“只是,感情上比較現實而已。” “感情的事可以現實嗎?”他反問。 “對我來說,可以。”她點點頭。 “對我來說,不能。”他搖搖頭,“我愛一個人是用心靈去愛,是要付出與得到感情,現實不來。” “誰的愛不是用心靈?誰不付出感情?”嘉嘉不同意,“只是不能愛的時候灑脫一點、現實一點而已。” “你有理。”他終於點頭。 汽車停在荊家花園門口,按喇叭開門前,他讓嘉嘉先下車。 她吻他一下,並鄭重的說:“我愛你,我們才開始,你要給我多一點時間。”她的話似乎不容人反對。“明天我等你。” “好。”他毫不猶豫的點頭。 她跳下汽車,隱入她家大門。 士柏深深吸一口氣,把眼中的光芒、臉上的神情全藏入心底,才按響了喇叭。 開門的是僕人,屋中很安詳平靜,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行蹤,他放心一些,不過——這只是開始,以後呢?孝威會怎樣?第一次,他有作賊心虛的感覺。 曼佳在午餐桌上聽薇姑報告晚餐的菜式,今夜難得大家都沒有應酬,要好好在家裡吃一餐家常菜。 “夫人,”薇姑報告完了之後,說:“下午我請半天假,耐雪今天下午不用當班,我想去看看她。” “好。”曼佳是個大方的女主人,“你隨時可以走,趕不回來做晚餐也沒關係,吩咐阿銀好了。” “謝謝夫人。”薇姑退出去。 曼佳知道耐雪是薇姑守寡二十年唯一的女兒,如今在榮民醫院當護士,母親要去採訪休假的女兒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理由不准薇姑的假。再說,薇姑在荊家也不算僕人,她平日足不出戶,難得要休息半天,曼佳當然會欣然同意的。 她繼續吃著午餐,士楓推門進來。 “士楓,回來晚了,抱歉沒有等你。” “不要緊。”士楓坐下來,接過女僕遞過來的飯,沉默的開始吃起來。 和孝威同桌他還講幾句話,面對著曼佳,他幾乎連頭都不抬,不是看不起這比他小三歲的填房嫂嫂,而——真的沒話可說,何況在曼佳未嫁士柏前,他們本是相識的。 “下午——還要回學校嗎?”曼佳問。 “不回。”士楓答。 本是相識又做了親戚的人,對話不該這麼空淡,偏偏他們似乎找不著談話的內容。 “去溫室培植蘭花?”曼佳又問。從她的眼睛裡,可以清晰的看見面對士楓時她心情的複雜。 複雜?為什麼? “是。”他仍低著頭吃飯,連菜都懶得夾了。 曼佳當然看見他的神情,只是——她也說不出為什麼,士楓愈是躲避,她心中就愈是不能放鬆。 “昨夜太晚回來,吵著了你。”她再說。 “不。”士楓抬起頭,很冷漠的看她一眼。“你不必找些話來應酬我的,曼佳。” 他叫她曼佳?不叫嫂嫂? “不是應酬,士楓,我只是想——”曼佳平常口才極好,在士楓面前,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我只是想大家相處得更好些。” “現在相處不好嗎?”他反問,木然的。 “不——”曼佳結巴的,“我想——以前的事,我們也許應該——忘記。” “我不知道以前有什麼事。”士楓放下筷子。 “士楓——”曼佳臉色好難看。 “慢用。”他站起來,連湯也不喝的大步而去。 曼佳望著反彈回來的門,臉色慢慢復原,復原,終於變得正常。她是善於掩飾自己的,如果她不說、不表示,別人很難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 她很規律的用完了午餐,阿銀送水果,薇姑也從另一扇門進來,她已換好外出的衣服。 “夫人,我現在就走了。”嚴肅的薇姑臉上有少見的微笑,見女兒,的確是開心的事。“順便告訴你,康維律師來了,我請他在大廳等候。” “你走吧!”曼佳點點頭,“我就出去。” 她的神情一下子明顯的輕鬆、愉快起來,是因為那個康維律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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