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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你對阿荻印象太好了,我不許,”他是認真的。“不只阿荻,任何男人都不行。”

  “不要太專制,我會窒息。”

  “你——不懷疑我與何令玉的關係?”

  “該懷疑嗎?”她反問。

  “這個女人胡纏,我完全不懂她的心理,總愛管我的事。”

  “她喜歡你?”

  “誰知道。她是有夫之婦。”

  “你喜歡她?”

  “老天!我會瘋掉。對著她一小時都無法忍受,不知阿菲怎麼受得了。”

  “她很美。”

  “俗豔。人工化,手術刀下的產品。”

  “別貶得別人那麼低,”她笑起來。“何令玉輿我像是前世仇,第一次地對我的態度友善得太過分,令我有相反的感覺。”

  “她妒忌所有比她強的女人。”

  “你很瞭解她。”她望著他。

  眉心緊蹙,望著半晌,才攤開雙手。

  “說實話,未結婚前,她纏過我一陣子,不過從來沒理會地。”

  “原來有這麼一段。”她捉挾的笑。“舊情?”

  “舊個屁情,”他口不擇言,啼笑皆非。“如果對她有情,她不會是許菲太太。”

  “真是複雜的關係,香港實在太小。”

  “的確是小。尤其是上流社會撞口撞面都是熟人。此人的妻曾和某某拍拖,某人又是某夫人的前夫,誰的兒子又和誰的女兒分手,轉和誰的兒子拍拖,真是複雜過複雜。”

  “剛才何令玉說——韋家的繼承人。”她不想這麼小家氣,放在心裹又不舒服。

  “莫名其妙,關她甚麼事?”他漲紅了臉。“爸爸退休前把所有財產設立一個基金,用我和哥哥的名字,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我就被罵成莫名其妙打你主意的無聊女人。”

  “何令玉可憐在不懂愛情,”少寧歎一口氣。“愛情裹面沒有條什,婚姻才有。”

  她高興他這麼說。真的高興,他把愛情看得清高單純,跟她的想法一樣。

  “可以真正休息了,你回去吧。”她說。

  “不回。今夜我住這兒,明天幫你一起搬家。”他深情的擁著她。“我打電話回公司,知道後天要飛紐約。”

  立刻,離愁包圍了她,他要離開,她已不習慣身邊沒有他。

  “放心,一星期回來。”他在她耳畔說:“我會嚴重警告何令玉,她不敢再來煩你。”

  他想一想,歎一口氣。

  “飛長途是很累的事,到紐約時,又憔悴又髒,三十四小時哦。我不想讓你看見。雖然我極想把你放在衣袋裡。”

  “有分開的思念痛苦,才有相聚的無邊快樂,我可以等待。”她眼珠發亮。

  “講得好。我卻是俗人,想一天二十四小時看著你。”

  “看太多會厭。”

  “相看兩不厭。”他用念詩念詞的口吻說。

  “頑皮。”她摸摸已自然幹了的頭髮。

  “你知道嗎?”他目小轉晴的凝視她。“你這樣披散著剛洗完的直發,有一種很——很——賢良淑德的感覺。”

  她輕俏的打他一下轉身回房。

  他跟著進去,像老夫老妻般自然得很。

  電話鈴響。

  她搶著接聽,立刻,臉色微微改變。

  “是,我剛回港,你怎麼知道?”她看少寧。

  少寧沉下臉,無聲的問著:“阿荻?”她點頭。

  “剛才的事——很抱歉,是我告訴她地址,她上來過,是不是?”

  “不關你事,我明白。”她立刻說。

  “我不知道她和少寧間有甚麼糾葛,她很緊張少寧的事。”許荻說。

  “不影響我,真的,”她又看少寧一眼。“我們感情穩定。”

  “那——恭喜你。”他彷佛無話可說,又不肯立刻掛電話。

  “不只穩定,”少寧突然趨前在電話邊說:“我們相愛極深,允許了生生世世。”

  可以想像到許荻一定變了臉,因為他連呼吸也不平穩了。

  “他——在你那兒?”許荻問。

  “是。”

  “那——下次再談。”他終於收線。

  “他死心不息,留你在香港,我不放心,”他急切的說:“明大訂機票,我帶你去紐約。”

  “少寧——”

  “聽我話,否則我無法專心開飛機。”

  她不敢出聲。

  他掌骨著全航機所有旅客的生命,那可絕不是開玩笑的事。

  梵爾終於買了機票,再向公司請一個星期回紐約的假,伴少寧飛行。

  他們先飛東京,轉機等兩小時,再飛紐約甘乃迪機場,一共二十多小時的時間。

  少寧替梵爾買的是頭等艙,在上層,和他的駕駛室接近;他只要一開門出來,就立刻可以見到她。

  他並不能常常出來陪地,畢竟工作要緊,他要負責把全機二百多客人平安送達紐約,這是不能開玩笑的。但是,兩個人部覺得溫馨踏實,因為知道隔著一道機艙板,他們所深愛的人就在那兒。

  空中小姐們都知道梵爾是少甯的女友,這是少寧一上機就向大家介紹的。那些各種國籍的女孩子都對她很好,一直照料她。

  紐約,太熟的地方,為了工作,她曾每天都來,沒有一絲新鮮感。這次回來,卻有絲說個出的親切,因為是家,因為身邊有他。

  他帶她到第五大道與五十九街的PLAZA酒店,是紐約最好的酒店之一。

  “公司給你們住這酒店?很優待。”地說。

  “哪有這麼好的事?住次級的。每次我自己出錢住我喜歡的地方。”

  “你每月的人工豈個報銷?”

  他微笑不語。

  “太浪費,為酒店打工。”她笑。

  “不是這麼想。這份工作給我滿足感,每一次平安飛到目的地,我就有強烈的成就感。那麼多人因為我而能平安回家或出遊,多好的事。也滿足我無拘無束,四海為家的個性。”

  “坐飛機已覺辛苦,何況駕駛飛機。”

  “這是一份純粹屬於男人的工作,”他頗為驕傲的揚一揚頭。“而且是我從小的志願。”

  “愛駕駛飛機,可是受某人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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