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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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靄文回來了,她總是忙,即使送給靄然的一套新裝也是讓泰送過來的。 總有那麼多宴會、派對請她參加,也有那麼多選美甚麼的請她出席,她是城中名媛。 但是第一天晚上她已見到淩康正。 康正吩咐泰,她一回來就通知他,在辦公時間他已經到她家。 他定定的凝視她長久的時間,然後擁她入懷緊緊的抱看,彷佛失而復得的一份珍寶。 靄文心中詫異,康正從不過分表示內心的一切,這次顯得這麼急切,這麼衝動,他──怎麼了?受了刺激? 他陪她整夜,溫柔體貼得令她不安,她的歐洲行是否重重的刺激或傷了他? 他明知皮爾的,他一直沉得住氣,何以這次反常? 第二天早晨他變正常,一切與往日無異,他──令人不解。 靄文公司的新貨到了,每一次她赴歐洲,新貨就立刻跟到。 其實她根本沒看貨,皮爾寄甚麼來她就貢甚麼。 皮爾一直有慷慨的安排,她只是把貨真出收錢就是,完全不用麻煩,不用傷腦筋。 所以她看來比別人活得高貴、優雅,揮自如,超然物外。 今夜她參加一個法國名牌時裝的大餐舞會,城中名人皆出現,衣香鬢影中,她被安置在最重要的主人席上,被眾多中外男士捧得高高的,包圍得水不通。 他看到康正。 他帶看一個年輕美麗但名不見經傳的女人。 不知為甚麼,看到他殷勤周到禮貌的服侍那女人,她心中極不舒服。 遠遠的,他向她打招呼,卻沒有過來的意思。 他一向有風度禮貌,不會令同行的女人不高興。 靄文始終保持微笑,應付看眾多的仰慕者,她的心卻在康正那兒。 有意無意的,她的視線總往他那兒轉。 剛吃完主菜,咖啡甜品還沒上,她發現康正和那女人已離去,空看的那兩個位子非常刺眼刺心。 康正帶那女人去哪兒?她幾乎按捺不住自己,康正居然當她的面這麼做。 但她仍須保持好風度,好笑容。虛偽的應酬,她開始痛恨。 婉拒了所有人,她獨自回家。她要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獨來獨往的單身女貴族形象。 從來沒有這樣按捺不住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失控,衣服還沒換,她開始打電話。 康正的家,康正的書齋都找不到他,這是明知的結果,她不甘心,但仍要試。她要知道昨夜康正的激情,昨夜他的濃情蜜意到底是否真的。 電話鈴聲一直在叫,叫得那樣刺耳,她終於頹然放棄。 康正不是屬於任何女人的。 就像她也不屬於任何男人。 躺在床上,思緒亂得一塌糊塗,說甚麼也睡不看。 她知道自己沒資格要求他,就像他沒資格要求她一樣,但內心的妒忌、痛苦卻是真實的,她騙不了自己。 她該怎麼辦?她十分聰明,也絕對成熟,方法有兩個,一是放棄他,從此一刀兩斷。 二是放棄自己的一切,跟定他。但是──但是──彷佛兩條路都不可能。放棄他絕對不甘心,她清楚自己的感情。放棄自己的一切,她又怎能甘心和捨得呢? 是她太貪心?還是現代女人的痛苦? 霍然躍起,為自己煮咖啡。與其苦挨失眠,不如索性起身做點事。 咖啡令她更清醒。她拿出前些口跟康正在東京買的一盒拼圖遊戲,慢慢找,慢慢拼湊,這是打發無聊的最佳方法。 她竟然玩到天亮。陽光下,她的理智回來,心情也平復。 她記得自己是張靄文,城中最受歡迎、最出色,高高在上的單身貴族。 完全沒有再打電話給康正的心,她回到公司便開始忙碌。 是忙碌。新貨一到,公司的舊客都趕到,誰都想找第一手貨,熱鬧得不得了。在這個時候,她總是要應酬一下那些闊太小姐們,姿態擺得雖高,卻也在商言商。 忙到下午她才想起,康正並沒有電話來。裝做若無其事的跟秘書戴安聊幾句,戴安一點都沒提電話的事,她心中有數。 平日無論如何忙,康正總有問候電話,即使晚上沒有約,他也會說聲「哈羅。 發生了甚麼事? 打電話找他?不行,與她的性格形象不符,她是要被人仰慕,被人追的。要怎樣才能知他行蹤,知他思想? 辦公室門輕響,凱文探進頭來。 「我奉命來接你的。」他微笑看說。 「誰有好節目?」 「素施邀你晚餐,她正從家裡趕出來。」他神秘的笑,「還有範倫。」 「他們──開始了?」 「不。素施以退為進,範倫可能中計。」 「哪有這樣的事。」靄文笑,「範倫是個見過世面、五湖四海的飛機師,會中一個小女人小小的計?我看他是詐傻扮懵。」 「可以當面印證。」 「好。這就隨你去。」 「有一點點煩惱。」凱文指指心口,「妒忌。」 「你不是素施那杯茶。」靄文直言,「不要浪費時間,素施是死心眼兒。」 「但是──」他欲言又止,「我感覺──懷疑──」攤開雙手,他不再說下去。 「吞吞吐吐的想說甚麼?」即使是說這樣的一句話,靄文依然斯文溫柔。 「範倫有點怪。」 「甚麼意思?」靄文呆怔,「我相信素施的眼光品味,范倫必定不凡。」 「是。的確是個英偉大男人,又帥又有型。」凱文想一想,「是我多心。」 「走吧,不要讓素施久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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